要談一場傷筋動骨的感情,就已經夠讓人退避三舍的了;假如還要談一場毀天滅地的感情,那還不如當初就不要開始。
“哥哥,”謝琇無聲地嘆了一口氣,雙手從他的臉頰上移開,向下落到他的雙肩上,并稍一用力,握了握他的肩頭。
“你有你的使命。我呢,也有我的。”她說。
“你想用你的方法去解決問題,但是你不想把一切的實情對我和盤托出這也沒關系,我能理解。”
“但是,你不能阻止我用自己的方式去追尋答案。”
“我唯一能夠向你保證的,就是我不會用那種犧牲或者獻祭的方式”
謝玹
謝琇凝視著他,嘆了一口氣緩下了語調,柔聲說道“因為我不愿讓你傷心,哥哥。所以我決不會在你看不到的地方鋌而走險。”
謝玹
他沉默著,過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長長嘆息了一聲。
他沒有再說話,但謝琇知道這便算是他再一次向著他的妹妹讓步了。
沒錯,“你不說我也不說,于是重重誤會就是這么養成的”是一個狗血好梗,但是謝琇并無意于使用這個梗。
當她覺得難堪的時候,也不想把真相告訴旁人,即使對方是那個自己覺得親近或可以相信的人。所以她不會強求謝玹一定要老老實實全盤交待。
誰還不能有一點自己的小秘密了呢誰還不能為了顧及自尊心或者面子,稍微有所保留一些呢
要一位光明磊落、清白正直,總是想將世間正氣一肩擔起的正派好男兒,對他的妹妹坦白說出“我已經被心魔困擾多時,假如你還是不肯回來的話,這心魔只有變得更厲害,難道你不想顧及我了嗎”這一類類似于骨科和爭寵一般的臺詞,本來就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
更何況,他也恥于承認,心魔竟然給他造成了如此巨大的影響吧。
而且,謝琇總覺得,不能因為她更傾向于信任哥哥這個原作蓋章認定的正派氣運男主的話,就如此輕率地給都大少爺判了死刑。
都大少爺或許的確是心計百出,也并不像他所表現出來的那般柔弱不能自理;但是那個黃昏,在被她婉拒之后,他氣惱之下幾乎是慌不擇路一般地匆匆離開,卻去而復返,站在園中的小徑上,向著她伸出手來,對她說“夕陽西下,可緩緩歸矣”的一幕,卻深深鐫刻在她的記憶之中。
很奇怪,現在回想起來,她甚至產生了一種奇妙的錯覺
仿佛她再回想起那一幕畫面的時候,無關情愛,就只是單純地覺得,那個場景太美了,如夢如幻,如詩如畫,就仿若是特意建構出來,再落于筆下,繪于紙上,無論何時回望,都溫柔而完美,帶著夕陽映照下泛黃的暖色濾鏡,像是一幅久遠傳世的畫卷。
而那幅畫卷之中長身玉立的人,暮色灑落下來,將他披著的淡色外袍染成一種溫暖的橙黃色;夕陽投下的光點在他發間跳動,而她還記得,稍早前那個人盤膝坐于亭中的琴案后,纖長的手指撥弄琴弦,曼聲吟道
滿目山河空念遠,落花風雨更傷春,不如憐取眼前人。
她現在很想知道,都懷玉究竟有多少種樣子。他所表現出來的那些模樣,又有哪一種是真正的他。
謝琇其實知道,自己的想法是有一點冒險的。
但是她不得不立刻這么做。
她并不是一個演技出色的人,崔女士所傳遞給她的心得之一,也是“假如演不過別人,就拿出你的真誠來應對吧”。
因為無論何時,坦率地做自己,表達出誠意與善意,盡自己最大的努力這總是一種可以刷到好感度的方法。
謝琇一直覺得這種方式是好用的,直到這一刻她發現,正是因為太好用了,所以她刷出了過多的、她負荷不了的好感度。
因此現在,在心理上,她必須找個外援才行。
或許這么說是糟糕了一點,但是現在,她隱約想要借助于都懷玉的昳麗如玉,來抵抗謝扶光的凜然含光,所帶給她的震撼。
倘若說都懷玉是謫仙,那么謝扶光就是人神。
但不管是哪一位,可能都不是她真正要得起的。,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