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時眠看不見的地方,跟在他身后的男人臉色由蒼白一點點的漲紅,那紅意漫延得如此迅速,甚至連脖子、耳根也連帶著泛起紅潮。
一開始,見宋時眠拖著熊出來的時候,厲潮沒想起來關于這只熊的片段。可等到那句輕飄飄的“把我老公洗干凈”的話一出來,那些被他遺忘的片段就這么猝不及防的涌現在腦海里。
“寶貝,摟著你老公跟我在一起是不是很開心”
“看,你老公身上全是我們的痕跡。”
洗衣機轉動發出嗡嗡的聲音。
大熊身上的痕跡洗得掉,可他腦海里無端多出來的那些記憶卻怎么也洗不掉。
厲潮站在宋時眠身后,別開臉,不再看洗衣機,“眠眠,你聽我解釋”
宋時眠不是一個喜歡生悶氣的人,他也不喜歡冷暴力。之所以這么做,是想告訴男人,他這次做得的確有點過分了。
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不為人知的癖好的話,可以跟他說,他們商量著來,而不是一聲不響地在他睡著的時候悄悄將他綁了,還偽裝成另外一個人。
他明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見,根本不知道在他跟前的人是誰,卻還要那樣戲弄他。
而且,一開始的時候,他是真的很害怕,甚至都做好了要和對方同歸于盡的準備。
他想,要是他沒有及時認出厲潮,要是真的被他解開了手上的絲帶,讓他摸到藏在枕頭底下的那把小刀,男人可就不是一個牙印那么簡單了。
午后的陽光透過落地窗斜斜地照了進來,將立在角落的發財樹拖曳出一條長長的痕跡,有些變形的影子剛好落在宋時眠的腳尖。
他的雙腿微微岔開,坐在沙發上,微長的發絲擋住眼睛,垂著眼,神情柔軟,就連說話的腔調也帶著南方人獨有的溫潤口音。
“不是要我聽你解釋嗎你現在可以解釋了。”
厲潮跪在他跟前。
明明是他一直渴求的機會,可當青年真的讓他解釋時,他一時間竟不知道該怎么說。
他往前挪了一步,擠進宋時眠的雙腿中間,伸出手搭在他的膝蓋上,慢慢的塌下肩膀,像一頭喪家之犬。
“如果如果我說,我對昨天發生的事完全不知情,你信嗎”
宋時眠快被他給氣笑了,“你看我像個傻子嗎”
厲潮伸手拉住他的手,“我說的是真的,昨天我喝醉了,醒來就變成這樣了。”
宋時眠把手從他手里抽出來,“你要騙我好歹也得找個像樣點的理由吧怎么,難道你喝醉了還能人格分裂不成”
他此話一出,客廳里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靜。
不知為何,宋時眠的心莫名地跳得有點快。
他抬起膝蓋頂了男人一下,“不想回答這個是吧那我換個問題,之前住我隔壁的鄰居是不是你”
這回男人沒有保持沉默,“是。”
明明心底已經有答案了,可當聽見他親口承認時,宋時眠還是覺得不可思議。“那你為什么不跟我說”
“沒必要。”厲潮說。
“我于你而言,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陌生人,我不想因為這點無關緊要的交情,影響你的抉擇。”
宋時眠有些愣怔。
從小到大,他身邊多的是挾恩圖報的人,只要付出一點小恩小惠,便時刻掛在嘴邊,生怕你記不住。
可他萬萬沒想到,卻有那么一個人,在他最無助的時候朝他施以援手,將他從泥潭里拽出來,見他好了,又默默地消失在他的生活里。
如果不是他的記憶不會出現差錯,他甚至懷疑對方的出現是個夢境。
可讓他想不到的是,他以為消失的鄰居,卻換了個身份,變成他的相親對象,又回到了他身邊。
如果不是昨晚的意外,那么他估計一輩子都要被男人蒙在鼓里。
宋時眠微微抿了抿唇,有些不開心。
厲潮察覺到了他嘴角的弧度,有些徒勞地張嘴道,“對不起。”
又是對不起
宋時眠有些煩躁的坐得離他遠一點,“對不起嘴上說著對不起,下次還敢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