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姜珂很快就將視線從燕丹那邊轉移到了嬴政身上。
此刻她心里的驚濤駭浪都能淹沒十個地球。
哦,天啊,瞧瞧她看到了什么
她居然看到了小時候的秦始皇正在一板一眼,很有禮儀地跽坐在地上吃薯條,而且無師自通地學會了蘸番茄醬。
誰懂啊,有一種次元壁破了的感覺。
這事簡直是荒謬中帶著離譜,離譜中帶著荒謬。
如果是在半年前,她寧愿相信秦始皇會從秦始皇陵里出來讓自己v他五百塊買高鐵票再順便辦個身份證,都不會相信自己居然有一天會請秦始皇吃飯,而且還是兒童快樂套餐
姜珂看嬴政的眼神太過炙熱,以至于他不得不抬頭將視線從手里的炸雞塊轉移到她身上。
嬴政知道自己的身份根本沒有隱瞞的必要,因此姜珂詢問的時候就直接告訴她了。
說出口的那一刻他其實有些緊張的,但更多的是輕松,如果姜珂因為他秦人的身份不和他交朋友,或者厭惡他,那他可以起身離開,將這段還未開始發展的友誼徹底斬斷。
結果她的反應卻讓人出乎意料。
“阿珂,你為何如此看我”
“沒,沒什么。”姜珂擺手,轉移話題道,“今日飧食味道如何,口味方面可還有不適應”
嬴政“味道很好,我很喜歡,并無不適。”
這時,一旁的燕丹開口說話了,他問道“這位,額,姜珂,汝可曾去過臨淄”
臨淄,是齊國的首都,也是田齊王室所在地。
燕丹懷疑姜珂是姜齊王室的遺孤,他到底是個僅有十一歲的孩子,還是沒忍住問了出來。
燕人和齊人的關系就像秦人和趙人之間那樣水火不容,或者說仇怨更甚,畢竟秦國不曾攻破過趙都邯鄲,趙國也未曾放火燒了咸陽。
當年燕國內亂,燕王噲禪位給卿相子之,齊宣王趁人之危,在燕國上下一片混亂之際出兵攻打燕國,將燕國首都占領三年。
后來燕昭王這位明君招納賢士,變法圖強,聯合其余五國一同討伐齊國,燕將樂毅摧枯拉朽般占領了齊國七十多座城池,同時攻破齊國首都臨淄,將齊國皇室數百年積累下來的財富洗劫一空,并燒了齊國宗廟報仇。
若非后來安平君田單死守即墨,又以火牛陣大破燕軍,恐怕現今田齊已經亡國了。
有趣的是,這兩位忠心耿耿,為國家打了一輩子仗的老將軍居然同時被自家大王所懷疑猜忌,又同時被如今的趙王,這個戰國第一狂熱人才愛好者給收集到了趙國,成了同事。
“臨淄”姜珂回憶了下,齊都臨淄,也就是現代的淄博,她的確去過,在那里吃燒烤吃得很快心,但很明顯這不能說出來。
“沒有。”姜珂搖了搖頭,語氣堅定道,“我只在不造山和邯鄲呆過。”
“那你的姓氏”
姜珂“這個問題答案不是很明顯嗎因為我阿父姓姜,所以我姓姜。”
“因為我大父姓姜,所以我阿父姓姜。”
啊,這個理解
燕丹對于她是姜齊遺孤可能性的懷疑稍微減少了些,一個人的姓氏來源于祖輩的封地或者是官職,但凡有人提起自家姓氏肯定會與有榮焉,表情驕傲,不可能像她這樣反應平淡。
嬴政和燕丹對于她在不造山上的生活很好奇,于是姜珂大腦飛速轉動組織語言,開始給他們將自己的山中生活。
姜珂雖然從某種意義上是個文盲,但好歹也有一個成年人的靈魂和眼界,哄小孩玩這件事對于她來說不值一提。
不僅嬴政和燕丹對她講得故事很入迷,就連屠門賈和燕丹的老仆都聽得津津有味。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眼看要到了里巷落門的時間,嬴政和燕丹起身告辭,臨走時還說出了自己所居之巷的地點,邀請姜珂若是有時間可以來找他們玩。
姜珂有時間,我可真是太有時間了。
送走他們后,姜珂激動到一連做了三十多個蛙跳,直到滿頭大汗,雙腿無力才停下來,然后毫不顧忌形象地躺在地上,強忍住自己亢奮的心情。
“啊啊啊啊啊啊”她將自己的尖叫聲盡量克制得小一些。
今天一天的生活簡直比她過去二十三年的生活加在一起還要跌宕起伏。
刺激,太刺激了。
姜珂休息了一會兒,稍微恢復些體力后,一個鯉魚打挺從地上蹦起來,坐到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