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朋友們離得不遠,
就在汽車后座,
尸體橫七豎八。”
“我的上帝啊”第三排第六號,滿臉雀斑,看起來跟碧梨約莫一個年紀的棕發姑娘捂住嘴巴,嘴里倒吸的是一口涼氣,雙眸里閃爍的是萊斯莉范豪頓對查爾斯曼森的崇拜。
你見過小惡魔版本的碧梨艾利什嗎
下三白的雙眼半睜半閉,像是剛往舌苔上放了一片致幻劑,又像是因為殺人消耗得精力太多而感到有些困倦。本來就不高的她,用最舒適的姿勢半蹲在舞臺上,稍稍揚起下巴,看向觀眾席的眼神,仿佛是漢尼拔醫生看躺在他手術床上的病人。
最能釋放出致命吸引力的是,碧梨身上的那股邪氣,完全沒有半分刻意扮演的痕跡。她就像是一塊渾然天成的璞玉不,惡魔羊角。
這感覺就好像,邪惡并不是她的選擇,而是她的基因。
殺掉你,可能并不是因為她心中有憤怒和怨恨。也許就是一個閑極無聊的午后,想找點刺激的事情來做罷了。
奪走你的生命,與你何干
這種聽上去非常中二,但跟碧梨氣質極為吻合的話,放在她的身上,才真正是毫無違和感。
一個這樣的女孩子,對同齡人有多大吸引力
哪個女孩,不想要一個復仇天使般的好友,時刻守護在自己身邊呢
那些瘋狂的事、黑暗的事、血腥的事,一旦說出來就會被判定為瘋子的事,都可以假手于她來完成。
“感受不到理智了呢,
我的思維去哪里了”
“抓我的人就快來了吧,
他們應該會把我的房間翻個底朝天,
為了那份可憐的賞金。”
“shessycho。”
克里斯康姆斯塔克的評價脫口而出,但隨即便添上一句補充說明。
“aoday。”
“這個時代的孩子們,需要碧梨這種小瘋子,來講出他們的想法。”
韓易聳聳肩,不置可否地笑道。
“越來越扭曲的社會,需要越來越真實的偶像,用這種諷刺性的方式來批判這個詞太厚重了。應該說是”
“像針扎氣球一樣戳破壓力。”
“絕妙的比喻,克里斯,我很喜歡。”
韓易挑挑眉毛,對棉花糖的語言概述能力和對流行文化與主流社會的精準把握相當贊賞。
沒錯,2010年代往后走的這個美國,需要一根尖銳的針,來給快把整個房間塞滿的,名叫矛盾、沖突與仇恨的氣球放放氣。
1999年4月20日的科倫拜大屠殺后,槍械暴力、校園霸凌、藥物濫用、青少年抑郁和社會邊緣人,這一系列曾經在新保守主義社會中被刻意忽視的現象開始逐漸浮出水面,吸引主流視野。
這是即將告別二十世紀的美國,最后一次全民道德恐慌。
當然,在這個奇異的社會里,道德恐慌換來的不是社會風氣的清正,而是進一步的底線滑坡。六十年代對嬉皮士運動的恐慌,讓藥物濫用問題變得無法抑制。八十年代對匪幫說唱的擔憂,使得以na為代表的黑幫成員開始成為全美青少年爭相效仿的對象。
步入零零年代,這愈演愈烈的青少年心理問題,讓美國媒體開始廣泛討論,千禧世代和馬上將要到來的nz,會否成為又一個“失落的一代”。而伴隨著這種討論,一向有壞學壞的美國年輕人,找到了新的效仿對象和發泄渠道。
生活中任何一點微小的不如意,都可以通過藥物、性和暴力來發泄。
科倫拜高中大屠殺后,迄今為止全美已有386次校園槍擊事件,356萬名學生受到槍支暴力的影響。每天,大約有12名青少年會成為兇殺案的受害者,1400人因非致命暴力而被送往急診室接受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