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何宜安拿了幾個,“子嘉,阿姨想問你個事情,知意房里那個大的銀白色箱子,是一直都在那兒嗎”誰會把自己從小到大的所有貴重東西都隨身帶著
只有一種情況,家在哪里,貴重物品就在哪里。
于子嘉捏了一個滿身是水的草莓塞到嘴里,“上次回家剛帶過來。”
幾乎沒有停頓,“我知道的不多,好像是鑒定結果出來,蕭阿姨催著知意回自己家,你們當時又沒打算接她回去,知意想著你們也不是那么堅定選擇她,可能都不一定會認她,就打算待在養父母家,結果蕭阿姨一時口不擇言說不是她媽媽,讓她別喊媽。她就把所有東西都帶過來了。”
心頭似有鈍刀劃過,何宜安疼得緩了又緩,終于找回自己的聲音“蕭美樺對知意”
于子嘉客觀道“那肯定也是當自家孩子培養的,知意從幼兒園就在國際學校讀,也不反對知意看演唱會,看f1大獎賽,有時還會幫知意搶票,但就是沒那么喜歡知意,知意再討好也沒用。很多媽媽都是蕭阿姨那樣的,總偏心自己帶大的那個。”她實事求是,沒有添油加醋那是她人品好。
聽到女兒討好養母,但養母還是沒那么喜歡她,何宜安再也控制不住,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失態,別過臉擦眼淚。
她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樣,幾位老師對尚通栩夫婦評價不錯,除了忙顧不上孩子,對孩子所有活動都支持,舍得花錢。當時蕭美樺得知孩子不是親生的,著急找孩子,她也是理解的,畢竟連她這個對養女那么不舍的人都堅決將孩子換回。曾經愛,知道錯了想換回,無可厚非,誰都不想長久養別人家的孩子。
而且齊正琛的爸爸在他們飛北京做親子鑒定之前說過那么一句,知意非常優秀,姥姥姥爺別提有多疼她。
之前她還想著,即使孩子換回來,養育之恩那么大,以后逢年過節還是要走動走動的。
于子嘉忙找紙巾,“阿姨,怪我多嘴。”
“千萬別這么說,我該謝謝你。知意從來報喜不報憂。”
何宜安在廚房平復了好一會兒,知意還在自己房間門收拾衣服,她拿著手機坐到客廳,假裝在處理工作,盯著屏幕時,眼前不禁又花了。
實在難過,“知意,媽媽到樓下車里回個工作上的電話。”
“哦,好。”
何宜安下樓,在路邊站了半晌。
她打開有凝微的那個家庭群,在群內凝微以后好好跟父母相處,別任性。不管怎樣,母女一場,她希望凝微盡快適應新的家,往后順順利利,而她這個養母也算有始有終,對得起二十年的母女情分。
許凝微很快回媽媽我會的。
何宜安這個家庭群我今天就解散了。
許凝微還想再說什么,群已經不存在。
何宜安將群聊天框刪除,一切都歸零。
“媽媽。”許知意從樓上下來,室友將剛才的事告訴了她。
“都過去了,您別自責。”
何宜安攥著女兒的手,“對不起,是我當時不果斷。”
“換誰都會不果斷,就像姥姥姥爺,現在都沒能接受我已經不是他們家的孩子,隔兩天一個電話。而且他們還只帶了我幾年,上學后就不住在他們家了。”
把一個孩子從嬰兒撫養成人,二十年的親情,二十年的操心,怎是一句愛與不愛就能算得清。
何宜安“媽媽還要跟你報備一件事,凝微離開前說要請我們吃飯,感謝我們的養育,我和你爸答應了。我也不想遷怒誰,吃過這頓飯,聚散有終。原先的家庭群我也解散了。”
許知意沒料到媽媽會這樣的堅決。
八月十四號晚上,演唱會的前兩天,許知意便坐上飛往倫敦的航班,老板多給了她一天假期,周五不用上班,于是她改簽到周四的航班。
依舊入住了上次那家酒店,不過訂的是普通房間門。
景觀套房太奢侈,她沒舍得。
在酒店倒了半天時差,下午換上何宜安給她買的衣服,又化了一個精致的妝出門。寧寅其暑期在自家公司實習,今天有事脫不開身,她一人沿著泰晤士河畔慢悠悠逛著。
許知意買了一杯冰飲還沒來得及喝,接到齊正琛的電話。
“二哥。”
“聽聲音心情不錯。”
“對啊。”她告訴齊正琛,自己正漫步在塔橋邊,今天沒下雨,不冷不熱吹著風很舒服。
自從得知身世,就沒這么放松過。
“你在倫敦”
“嗯,來聽演唱會。”
齊正琛“住在哪家酒店別不舍得花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