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順著陸心瑤目光看過去時,第一眼看見就是順著樹根方向遍地橫流的鮮血,如果大樹后面沒有人被開膛破肚,或者斬斷人頭,絕不會流出這么多來。
誰在樹后面?
我渾身頓時一陣發冷,抽刀的手也在微微顫抖,短短幾步的距離之中我竟然兩次感到雙腿發軟,幾乎想要停下來,不去看大樹背后的情景。
雖然我和葉尋相處的日子不多,我卻把他當做了親人,當成了生死與共的兄弟,如果,葉尋也死了。
我真的不知道,自己看到了葉尋鮮血淋漓的尸體會怎么樣?
如果,葉尋真的死了,就算放火燒掉平天海,也要把那些害他的人全都送下去給葉尋賠罪。
我一步步走向樹后時,陸心遙從后面走上來輕輕扶住了我的胳膊。我心里好歹有了那么一點依靠,可我卻連向他點頭示意的心思都沒有,強拖著發軟的雙腿一步步的走向大樹背后。
當我轉過樹梢一剎那間,才看見樹梢上掛著一只被剝了皮獐子,還沒干涸血跡正從獐子身上一點點流落下來,獐子的喉嚨上雖然插著那么一截樹枝,卻并沒捅斷它的咽喉,直到我看見它時,它還在一下下的抽搐。
我這才松了口氣,雙腿像是要支撐不住身子的重量,在一瞬之間軟綿綿蹲在了地上。陸心遙從我身上拔出匕首抬刀割斷了獐子的喉嚨,那只獐子在臨死之前,眼中分明閃過而來一絲感激的目光。
陸心遙沉聲道:“這片樹林里是不是還有別人?”
我明白陸心遙的意思,頓時帶著幾分不悅道:“葉尋不會做這種事兒,而且,他也沒有時間去剝獐子的皮。”
陸心遙道:“那就是葉尋跟捕獵獐子的人交過手,這片林海里還會有別人存在么?”
我也跟著愣了一下,野獸捕食不會把獐子掛在樹上,更不會剝皮再吃。
可是,進入平天海的人全都已經被伊藤老鬼子給擋在了后面,除了我們這里還有誰在?
伊藤真香幾步趕到樹下:“王歡先生,我不得不很遺憾的告訴你,剝掉獐子皮的人應該就是你的朋友。”
伊藤真香指著沒了皮的獐子:“你自己看,獐子皮并不是被人完整剝掉,而是僅僅割掉幾大塊,傷口的邊緣都有刀割痕跡,而且刀口十分流暢,說明動手的人是用刀高手。而且……”
伊藤真香用手比了一下獐子的高度:“這個高度剛好是葉尋動手剝皮最合適的位置,除了葉尋,我實在想不出會是誰動了手。我覺得……”
伊藤真香頓了一下才說道:“葉尋可能受了重傷。”
“剝皮敷傷!”我腦袋里頓時嗡的一下。
東北這邊有個說法,趕山的人要是山里受了傷,尤其是被豁開肚皮一類的重傷,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個活物,管他是山雞,還是兔子,活著把皮剝下來,趁著皮還熱乎直接貼在傷口上,可以保持捂住元氣,元氣不散,人就能多堅持一會兒,說不定就能挺著不死,撿回一條命來。
我不知道,這個說法有沒有科學依據,但是,我第一個想到就是“剝皮敷傷”。
我一下站起身來正要往附近找人,伊藤真香的一個手下卻開口道:“你要去什么地方?我們現在應該按照葉尋留下的線索,去找風水地脈,他……”
我二話抬手一拳搗向了對方胸口,我事先雖然沒有蓄力,但是這一拳卻是含怒而發,拳頭上力道超出了往常數倍,對方躲閃不及之下,抬起右臂護住自己胸口,我那一拳結結實實打在對方手臂上之后,那人也在裂骨聲中倒飛幾米摔在了地上。
我只覺得自己的右手劇痛難當之間,對方也捂著變了形的胳膊慘叫出聲,他手臂上應該是帶著鐵制護臂一類的東西,否則不會出現金屬似的彎曲。
“黑川……”伊藤真香兩個手下在驚呼之中拔出武器向我撲來,伊藤真香卻厲聲喝道:“住手!”
伊藤真香上前一步道:“王歡先生,你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這樣對待合作伙伴未免過分了。”
我拔刀出鞘指向了伊藤真香:“老子,沒時間跟你廢話,要么滾,要么死。”
陸心遙跟我錯開一步之后,與我遙相呼應的擺出了防衛的姿勢。
伊藤真香怒聲道:“王歡,我現在是合作,無論你要做什么,是不是應該征求一下合作者的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