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坐在帳篷當中,不斷地回想夢境中的一切。
這個時候,司若他們不會跟我有任何聯系,夢境中的經歷就是他們留給我的惟一線索。
那段夢境對丹島的描述可以說非常詳細,甚至等于揭開了三層丹島的秘密。可是,我總覺得魔門像是遺漏了什么事情。被魔門遺漏的東西才是這次任務的關鍵。
我抓過葉尋的手掌,在他手心上輕輕寫了幾個字:晚上行動!
葉尋微微點頭之間不動聲色地潛出了帳篷,直到夜幕降臨,他才趕了回來:“沒有暗哨,我們走。”
我們從帳篷里溜出去之后直接摸向了夢境中的懸崖,從懸崖上跳進了海里,順著石廟的方向,用豆驢子配制出來的藥粉蹚過了食龍草地,摸上丹島的二層。
被水淹過的那片樹林在我印象當中異常清晰,我沒費多大工夫就找到了夏姬指引過我的那棵巨木。樹上的洞口還在,密道之下確實還有一片空間,唯獨缺少的就是夢境中記載了《鬼瞳秘術》的石碑。不過,山洞里卻明顯留著有人生活過的痕跡。
夢境當中關于我爸的事情應該是司命讓人強行加進去的東西,為的就是擾亂我的思路。
我第一個要跑到這兒來,無非就是不肯死心,總想親眼看看樹洞里的情景。現在看到了,也就死心了。
我剛要轉身的工夫,眼角的余光卻瞥見了墻上的一塊暗黃。那里的黃土就像是被人刻意涂在了墻上的。我幾步走了過去,用刀刮掉墻上的黃泥之后,我夢境中見到的夏姬出現在了黃土背后。
那用匕首刻在墻上的圖畫栩栩如生,就像是夏姬幻化出的那個女人活生生地站到了我的面前。唯一與夢境中不同的是那個女人腳下趴著一頭懶洋洋的老虎。
那頭翻開肚皮、半瞇著眼睛的老虎,我再熟悉不過——我爸沒事兒做的時候會去畫虎,別人的老虎都是虎虎生威,我爸畫出來的老虎就像是一只大貓,還總是像曬太陽一樣翻著肚皮躺在地上。
我爸跟我說:猛獸在你面前露出了肚皮,就代表它絕對相信你,否則,不會把最為脆弱的地方暴露在你的面前。
這個道理我懂,可我不明白的是,為什么我爸每次畫虎的時候都會在老虎背后留出一大塊空間,又什么都不畫。
現在我明白了,他的畫里少了一個人,少了那個在撫摸著老虎的女人。我爸一直等著在畫里填上她的影子。
我爸真的來過。
我在石壁之前站了五六秒鐘,猛然拔出刀往壁畫上砍了過去。三刀過后,壁畫四分五裂,成片的石皮從墻上脫落在地,石皮背后卻又露出了四行大字:一丹可屠百萬兵,一方可載千古事,一簡可留萬世情,一人可上九重臺。
這不是我在夢中見到的最后一首《活命歌》?那首《活命歌》是我爸寫的?
不對,兩首《活命歌》的順序不對。有人故意打亂了《活命歌》的順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