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都活在天空之下,卻不是每個人都會抬頭看天。
不看天的人,不會覺得自己少了一分忙碌。
看天的人,也不一定會生出什么感悟。
我不知道大哥臨去之前為什么一定要看看頭上的天,我做的也只是陪著他仰望長空。
耶律德光緩緩說道:“我年輕的時候一心想要征服天下,想讓蒼穹籠罩之處全都成為我大契丹的土地,直到我死之后才知道,人逃不出頭頂這片天。哈哈……”
“我死之后,你讓蝠龍馱著我飛走,不要管它去了哪里,也不要去找我的下落,我只是想再看看我大契丹曾經的土地。”
“嗯!”我微微點頭之間,又忍不住紅了眼圈。
“很久沒這么安靜過了。無牽無掛、無憂無慮地躺在這里真好啊!”耶律德光的聲音越來越低,直到沒了聲息。
“大哥……大哥……”我連喊兩聲之后,痛哭失聲,遠處的蝠龍也發出了一聲悲鳴。
豆驢子從背包里取出槍支對空放響,葉尋振刀相送,他們在為一代梟雄壯行,我卻只知道放聲大哭。直到我哭得累了,葉尋才幫我扶起了耶律德光的遺骸,讓他伏坐在了蝠龍的身上。
“走吧!”我狠狠地在蝠龍身上拍了一下,后者在長鳴聲中振翼而去,漸漸地變成一顆黑點消失在了天際,我卻在地上長跪不起。
就像耶律德光所說的一樣,我當初確實對他帶著防備,甚至不敢輕易使用金狼面具,直到我在危難之間才想起了耶律德光。可是他卻為了我灰飛煙滅。
這份情誼,讓我如何承受?
葉尋走到我身邊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起來吧!逝者已矣,你再如何他也不會回來。走吧!”
“是該走了。”我站起身來走出平天海。這恐怕是我最后一次來到平天海,這里已經再沒有我值得回來的地方了。
這一路上,我一直沒有說話,因為我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豆驢子幾次欲言又止之后,終于忍不住道:“歡子,有句話,我不知道當不當講。但是,我不說出來,憋在心里又難受。那我說了啊?”
豆驢子見我沒有反對才飛快地說道:“其實,我覺得虞楓和任天晴未必就是想殺你,這事兒也不能全怨她們。”
豆驢子說完像是怕我動手揍他,就抱住腦袋縮在了車座上。
我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我看得出來,虞楓她們沒有殺我的意思,從藥王谷開始她們就在處處留手。她們打算逼著我退出任務,卻沒有殺我的意思。”
葉尋冷聲道:“她們是沒有殺人的意思,但是虞楓要打斷王歡的脊梁!”
葉尋指的是虞楓在山洞之外的那一番話。如果我當時真的被她逼得退出江湖,各種打擊就會接踵而來,等我失了銳氣,就等于斷了脊梁,甚至想起探神手就會覺得喪氣,心喚不回來,人也就算是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