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在說話之間,捆在我和鈴兒右手上游魂絲忽然各自脫落,自行放出了我們的一只手來。
我沉聲道:“你試著去拿桌子上的筆,小心點,拿起來先不要動。”
鈴兒慢慢拎起朱筆時,我眼看著筆上朱墨像要滴落似的,往筆尖上集中而去,鈴兒趕緊往后一抬筆尖穩住了那滴油墨:“王歡,我們怎么辦?”
“等等,等我想想!”我敢肯定那滴油墨出自某種特殊的材質,在沙盤上的作用絕不是僅僅畫上一點紅漆那么簡單。而且,桌子上只有朱筆,沒有硯臺,一旦我們把油墨耗盡卻還沒布成風水局,懸在我倆頭上的那兩把尖刀可能就要當頭而落了。
可我現在卻怎么都看不懂那座沙盤,上面的地勢太過復雜,我連一點頭緒都看不出來,就別說在里面找尋龍脈了。
我僅僅停頓了幾秒,就聽見頭上傳來一聲鋼刀推進的動靜,從那聲音上判斷,那把刀至少也往前推動了一寸左右。這等于是說,我們有五次動手的機會,五次不對,兩柄鋼刀就會同時貫穿我和鈴兒的頭頂。
我再次看向鈴兒時,卻聽見山下忽然傳出一聲輕響,等我回頭看時,船艙邊緣連續打開了幾道大門,數十名探神手從門中閃身而出,站在了山脈周圍。
薛玉!
我第一眼就看見了為首的薛玉,對方身上滿是血污的樣子,應該是剛剛經歷了一場苦戰。她帶著的探神手至少已經折損了三成左右,剩下的人大半帶傷,只有少數幾人不僅完好無損,身上仍舊是戰意凜然,如果我沒猜錯,那幾個人應該就是“白衣無名”。
我早就猜到,甲板上的埋伏攔不住宗門精銳,可是我沒想到,他們會從船底出現。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站在薛玉身側的林老就上前一步,向我拱手道:“道友請了!”
我微微一怔之間,馬上鎮定了下來,面無表情的說了一句:“請!”
林老頭剛才那個手勢明顯是在邀戰,結合我現在的位置來看,林老頭應該是把我或者鈴兒給當成了風水術士,才以江湖之禮節向我邀戰。
江湖中無論哪行哪門都有自己的賭斗之法。哪怕你所在的行當跟刀口舔血那幾個挨不上半點關系,但只要沾上江湖二字,就會有人過來跟你爭個高低上下,賭的就是學藝高低,文賭武斗的方式,自然就是自己的行當。
風水行自然也不會例外。
可我卻不知道風水行用什么辦法賭斗,就只能不動聲色的等著對方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