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民周正的五官露出一絲歉意,“江小姐多慮了,我們只是例行詢問,并非懷疑您什么,您不要有太大的心理壓力。”
江皖低頭垂下眼簾,雙手輕輕搭在懷里的抱枕上,“你們懷疑我是人之常情,畢竟我有很充分的殺人動機,幼時慘遭虐待,成人后便殺人復仇,除開我,還有誰有這么充足的殺人動機。”
想起周玲調查的內容,楊衡也不由心情復雜的審視著年輕年輕漂亮的女孩,怎么也和砍下父親腦袋的變態兇手無法聯系在一起。
可是案情就是這樣,兇手臉上永遠不會寫著兇手兩個字,目前來說對方的嫌疑的確是最大的,就連江海年被殺那天,江皖甚至都沒有不在場證明,一切都是這么巧。
“其實我比較好奇江小姐剛剛說的現象,為什么你們這一行容易抑郁焦慮,你現在應該可以實現財富自由,應該不會因為金錢而擔心外界因素。”陳民好奇問道。
聞言,江皖笑著沉默了兩秒,“在我剛入行的時候,我和陳隊的想法是一樣的,甚至我認為只要能夠月入六千,我的快樂都是無法想象的。”
“可是很多東西好像并沒有我想象中那么簡單,譬如人的欲望,當我有十塊錢的時候,我會盼望怎么才能夠掙到一百塊,并且為之焦慮擔憂,反而感受不到絲毫快樂。”
“當我賣了第一個版權時,與此同時我會想要更多錢,這就是人心的欲望,但每個人都情況都不同,有的是欲望得不到滿足所以焦慮,而最可怕的是當欲望被滿足,整個人沒有前進目標,他就陷入了原地轉圈,生活沒有抓取力自然就覺得毫無意義。”
第一次聽到這個視角,楊衡拿出本子記錄下來,欲望永無止境的人比比皆是,可因為欲望被滿足抑郁的人反而少見。
難怪總有些有錢人也會抑郁,那時他完全無法理解,他要有這么多錢得多開心,大概這就和對方說的欲望被滿足而感覺生活沒有意義有關。
“這只是一方面,還有的也和外界因素有關,譬如來自讀者的反饋,因為無論怎么寫,總會聽到一些負面聲音,就連一篇文章主要角色的男女占比也會被拿出來批判,大部分作者都是心思細膩的,性格豁達的也許毫不在意,可我也見過因為一些極小的負面聲音而導致作者陷入抑郁焦慮,她們并不是心理脆弱,只是恰好碰上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淡淡道。
陳民認真聆聽她的話,語調隨之放輕,“那江小姐覺得自己是哪一種類型”
四目相對,江皖緩緩垂下眼簾,端起桌上的水杯喝了口水。
她知道對方是在套自己的話,如果她是因為欲望得到滿足而抑郁,那會不會是因為親手殺了江海年而失去了繼續生活的動力。
“都有吧。”她垂眸低語。
陳民看了看屋里四處合攏的窗簾,好像外界透不進一絲陽光。
“其實今天我們來是關于另一個案子,今天早上有人在環翠山發現一具女尸,同樣一條腿不翼而飛,作案方式和前面幾樁連環殺人案頗為相似,這個人叫安露,聽說和江小姐也是朋友。”
江皖唇角微抿,面上并無太大波動,“我收到她老公發的消息了,我和安露算不上特別好的朋友,只是恰好在同一個瑜伽班,所以偶爾會一起出門約飯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