顯然剛才有人坐在這里。
她走到椅側,無聲望向窗外。
這里窗明幾凈,視線毫不受阻。茂密的闊葉林中恰好留有空余,足夠讓窗邊的人看到廊下那兩顆羅漢松。
此刻松前無車駐留,只余留了那條平整的煙灰色道路。
想也知道,在樓下的那幾分鐘。
停車,熄火,下車,與人揮手告別。
如果孟鶴鳴在窗邊,他能輕而易舉地縱覽這一切。
這就是他發出那條消息的原因。
所以呢。
為什么不追問她載回來的朋友是誰
現在人又去了哪里
他似乎并未對此表現出濃厚的興趣,所有的一切都是點到即止。
包括進門后的這幾分鐘,孟鶴鳴只是摘了手表進去浴室,水聲驟起,再沒有下文了。
央儀盯著窗外闊葉搖動,雙手環在胸前。
她向來看不透孟鶴鳴,但并不妨礙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間以來,她變得更能沉住氣了。
短短幾十秒。
除了腦子在飛速思索,面上卻絲毫不顯。
直到身后出現腳步聲,伴隨著孟鶴鳴不露情緒的低沉嗓音。
“怎么站在這。”
“你看,榕樹落葉了。”央儀回頭。
枝丫在她身后搖擺,窗外偶爾飄過搖曳的棕綠色葉子。春意盎然的時機,嫩葉兒以舊換新高居枝頭,不知不覺已經壓滿樹梢了。
風一吹,枝丫徐徐搖擺。
央儀微微晃動的腦袋在其間跟著盎然起來。
孟鶴鳴不由地上前,將人帶入懷里“每年春天都會落。”
他身上是沐浴露的淺淡香氣,貼身布料蹭在她臉頰上,顯得異常柔和。好像也只有這個時候,孟鶴鳴的鋒芒不至于讓她覺得心驚肉跳。他穿著尋常的高支棉家居服,即便氣質仍舊不容褻瀆般高高在上,但起碼,央儀在他懷里學會放松地闔眼了。
“去年春天我還不在榕城呀。”她溫聲道。
孟鶴鳴坐回雪茄椅,大手握著她的腰肢也坐了下來,恰好落在他大腿的位置。
他漫不經心“陪你看”
“你不忙”央儀感受著腰間的熱度,“不是說馬上要去法國嗎”
“嗯。”
孟鶴鳴話鋒一轉“說說看,想要什么禮物。”
想了一會兒,央儀道“別比那對珍珠貴重就好了。”
窗外落葉隨風旋了起來。
央儀到底還是沒勝過他,怔怔道“你為什么不問問,今天載回來的朋友是誰”
孟鶴鳴語氣平淡“是你的朋友”
央儀搖頭“好像不是。”
“那就沒有談的必要了。”他說。
“這樣。”她低聲。
好簡單的一關。
完全不符他平日的掌控欲。
央儀逐漸松懈下來,感受著撫在她跳動脈搏上的指腹。他的撫摸向來會給她帶來莫大的顫栗,如同主人玩弄手里的貓。手掌撫過的地方會激起貓咪短暫的應激,皮膚猛然一跳,隨后又瞇起眼睛,像在等待下一次舒適的愛撫。
“明天去車庫挑一輛新車。”孟鶴鳴突然道。
“新車”央儀莫名。
那輛白色奧迪開得好好的
手掌從她頸側移至下頜,倏地掰過她的臉與他對視。
孟鶴鳴極有耐心地說
“我不喜歡別的男人坐過的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