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深處,還有一片野山林。
她不知道為什么要來這,正要歪頭問路周,卻看到他不知從哪摸出一根蠟燭。
一手擋著風,一手借月光用打火石點燃。
盈盈燭火在他手心形成細微光暈,在濕潤的夜風里忽然盛大地抖動起來。
“你白天來過這嗎”他將蠟燭遞過來,“一個人在這會不會怕。”
“不會。”央儀斜握蠟燭,“你去哪”
他似乎是朝那邊的野山林揚了下巴,“等我一會。有事你喊一聲,我能聽見。”
好奇怪。
一切處于未知,央儀卻選擇信任他。
眼睜睜看著他越過小溪去往山林,身影逐漸被黑暗吞沒,央儀找到一塊石板,坐下。
耳邊是山坳充滿自然趣味的夜。
水流叮咚,樹葉沙沙。
一豆燭火飄曳了許久,在燃至拇指長短時耳邊終于再次聽到清晰的腳步聲。
他很輕快,幾乎是跳過那條兩米見寬的小溪。
夜風將他的衣擺吹鼓,像那陣風一樣倏忽飛到了眼前。
燭火照亮的范圍不大,近到咫尺央儀才看見他額頭薄薄一層汗,黑發沾濕,鼻尖也亮亮的。
他依舊不喘,燭火在眼睛里倒映出生機勃勃的光。
“吹蠟燭。”
央儀不明所以“嗯”
那人老神在在地說“聽到了就不能裝不知道。快,還有幾分鐘。”
“”
什么幾分鐘什么東西
搞這么神秘。
在央儀低頭準備吹滅蠟燭時,他又忽然攔住了她。
大概是阻攔的動作太急,沒想太多,他直直地將手臂伸了過來。
央儀正低頭,嘴唇撞進他的掌心。
一秒觸碰,雙方都驚嚇般后撤。
他的手上有竹葉清香,掌心毛躁,砂礫般蹭過嘴唇。這是種從未體驗過的奇妙觸感。
一定是因為新奇,所以心跳才會亂了拍。
央儀抿了抿唇,才問“又不吹了”
燭火微弱,無法把他的不自然昭示天下。路周將一直背在身后的那只手握緊了幾分。
“不然,再等一下”
等
也不知道等什么。
央儀不開口,他也不說。
兩個人在這樣奇怪的氛圍里表演默劇。一時不知要將目光放在哪才好。
她盯跳動的燭火,他盯腳下一塊圓石。
直到數分鐘后,路周清了清嗓子。
“現在。”
“可以吹了”央儀抬眸。
視線一觸即分,足以看到男生緊繃的下頜線。他點頭“可以了。”
蠟燭熄滅,周圍陡然黯淡下來。
習慣了燭火的眼睛一時失焦,只覺得眼前模模糊糊,到處都是不同深淺的黑色色塊。
眼睛忽然在這片黑色里尋到一點光亮。
淡綠的,淺黃的,跳動的,飛舞的。
那些微末光亮在她眼前拖動出光的痕跡,照進她的眼底。
滿滿一玻璃瓶閃耀著的螢火蟲。
“生日快樂。”
路周對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