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氏一族的大喜三媒六聘,娶我為后
阿姊莫忘了,我們的阿父可是宰輔
只有聯姻,才是能保蕭氏下一個百年的護身符
真是讓人生惱啊蕭芫,圣上都不要你了,你竟還戴著它
簪子狠狠刺入脖頸,刺破喉管、頸脈,噴涌出來的血液灼燙,爬滿蒼白的肌膚。
煙青色的重鍛宮裝繁復華麗,艷麗的妝容如鬼似妖,每一個字句,都被濃重的恨意扭曲。
“阿芫。”
視線被擋住,蕭芫向上看去。
手被握住,指節被掰開,破碎的花瓣從指縫掉落,花汁將柔嫩玉白的掌心染紅,再染上白凈的帕子。
原菁莘“捏花算什么,你實在不開心,我幫你,讓她變成這朵花。”
“好。”
“你別因為她柔弱的樣子就心軟你說什么”原菁莘驚訝。
“我說,好。”蕭芫幾乎一字一頓。
每一個字都仿佛自骨血中拔出,帶著淋漓的殘骸。
“你可算應了。”原菁莘笑得暢意,“我以前說過多少回了,真不知你在猶豫些什么。”
是啊,前世她在心軟些什么呢
或也不是心軟,而是一直抱有的,對父親的渴望與濡慕。
哪怕他蕭正清從她出生起便不管不顧,哪怕他眼睜睜看著繼母陰毒的手段落在那么幼小的她身上,哪怕她差一點便因此死去。
她也還是幻想著,幻想著有一日父親不再怨她恨她,能像對待蕭若一樣對待她。
幻想著她生命里,從出生那一日便伊始的巨大裂痕,可以有合攏的那一日。
她便可假裝,它從不曾出現過。
多么可笑啊。
又多么愚蠢。
愚蠢到因此對這個從來看不順眼的繼妹,一次次地原諒、放過,最后讓她沖到自己的病榻前,勒著脖頸,耀武揚威。
原因,竟只是怕父親會因此不悅。
可是蕭芫,父親早就放棄你了,他一直恨不得你從未出生,沒有哪怕一刻,改變過。
所以你死了,他只會暢快,就像梗在心頭的一根刺終于消失。
前世他如愿以償,你甘心嗎
甘心嗎
怎會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
蕭芫稍垂眼簾,掩去眸中過于濃烈的情緒,渾身緊繃,袖中的拳青筋鼓起,骨節慘白。
開口時,有一瞬覺得魂靈自軀體抽離,有一層膜將她與天地隔開。
很快被丹屏的應答聲輕巧戳破,悶脹模糊的雜音一瞬清晰,一只翠鳥落在了不遠的花枝,啾啾清鳴。
“是,娘子。”
一處荒蕪的院落,人跡罕至,只潦草清理出了主屋中間一塊兒地方。
蕭芫也終于極近地,看清楚了蕭若現在的模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