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讓她滾。
沈名姝仿佛得到了激勵。
翟洵不喜傭人走動,一般沒人會去打擾,下午的時候他常會在偏廳的沙發看書,不論中午吃幾口,吃沒吃,他都不用下午茶,直到晚飯。
沈名姝就跟著后廚學做糕點,趕在下午上課前悄無聲息送到偏廳的茶幾上,再配一杯新鮮水果汁。
起初那些東西都會原封不動端回來,傭人阿姨讓她別白費那心思,討好也沒用。
沈名姝總歸只是點點頭,把翟洵沒吃的蛋糕帶回房里自己當晚飯,等做完作業再學新花樣,然后第二天繼續去送。
就這樣平穩又慌張地過了大半月。
這天放學回來,她習以為常的去后廚拿下午剩下的點心當晚飯,傭人阿姨看著她,有些匪夷所思
難伺候的翟少爺,吃了她做的點心。
沈名姝記得,那天是椰蓉餅干。
后來次數稍微多了,沈名姝開始聽到一些隱晦的談論。甚至有傭人阿姨當面問她,是不是她媽媽教她這么做的
大人們都在笑,沈名姝那時候只以為她們笑她討好,還不知道這句話里有著成年人才明白的內涵,她當時不認為有什么好笑,反而很認真講道理。
她這么小,就算中午吃飽了飯,下午也會餓,翟洵這么大個人,就吃那么一點點,怎么不會餓呢
他不說,就是不餓嗎
沈名姝問得很認真。
沒有人回答她,沒有人當回事。
有一個面善的阿姨倒是勸她“他跟我們不一樣,有錢人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吩咐一聲就是,難道還能餓著自己用不著我們這些打工的外來人關心。人家還覺得煩呢,因為多管閑事被開除的多的是,咱們做好自己的事兒就行了。”
沈名姝當時說,可是她送的東西,他到底還是吃了。這不就意味著他需要嗎
再沒有了后話,因為那天下午,她們忽然聽見輪椅的聲音。
沈名姝走到門口,看到翟洵和輪椅的背影。
沒有人擔心他剛才有沒有聽見,翟洵從不靠近后廚,有什么理由來這兒退一步,這少爺真聽見什么,早讓人滾了。
沈名姝的討好是有預謀的成分,但也有孤身一人的那種感同身受。特別是有時候翟洵坐著輪椅在落地窗邊上,一坐就是一下午。
她害怕他不假,這時候心里不舒服也是真。
她出現在客廳的頻率越來越高,早上幾乎每天都在,翟洵不再趕她走的時候,她內心有一種奇怪的歡喜。
那好像是在驗證自己的想法,他不是真的那么厭惡她靠近。
沈名姝早上有預習的習慣,起床后她會花十分鐘看完再去后廚幫忙,有一次起晚了,來不及預習。
翟洵吃早飯的時候,她問翟洵可不可以在廳里看書。
他冰冰涼涼看她一眼,沒說話。
沈名姝等了幾秒,高高興興自己搬個小凳子坐在不遠處的落地窗邊,外頭下著雪,光線澄明,她無聲地嘟囔著課本上的文字。
偌大的屋子里,沒有交談,只偶爾會有餐具的碰撞,或是書本翻頁的沙沙聲。
等翟洵差不多用完餐,她洗手把一小碟剛切好的水果送上桌。
走的時候,會細聲細語地告別。
“那我去上學啦。”
翟洵不會回應她,頂多給她一個眼神。不知是不是錯覺,沈名姝覺得那眼神偶爾也沒那么冷。
她也不傻,有時候翟洵會突然心情不好,家里的傭人沒兩天就有被辭退的,這時候她會讓自己變成啞巴,安靜到沒有一絲存在感。
沈名姝和翟洵關系的轉折,要從沈名姝第一次見到了翟家長輩開始。
翟家多子,但大多無用。
翟鴻就是其中一個,他是翟老爺子的二兒子,樂忠于慈善事業和結婚和第一任妻子在福利院領養了一個兒子翟琦,生了一個女兒翟淼,和第二任妻子生下翟洵。
現在的這位齊喬齊夫人是第三任。
那天沈名姝放學回來,不到五點,天還沒有開始黑。別墅里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氛圍,沈名姝感覺到每個人都很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