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見他最后一面最后一面就好”
婦人痛哭流涕,被官兵層層包圍,銀刀架在她脖頸上,她卻仿若未覺,伸長手臂想要去碰離她越來越遠的孩子。
那是我的孩子你們怎么這么狠心”
婦人撕心裂肺,嗓子早就哭啞,趁人不備,忽的撞開擋在自己身前的官兵,一頭撞在柱子上。
殷紅的血珠子從她額角滾落,婦人一雙眼睛彎彎,慢慢滑落在地,死前還在笑望兒子離去的方向,像是在追隨他而去。
張太醫沉沉閉上眼,不忍再看,命人好生替婦人收棺,又退回至沈燼身旁。
隔著屏風同沈燼行禮。
張太醫雙膝跪地,老淚縱橫“此事是下官失職,還請殿下責罰。”
“張太醫不必自責。”
屏風后,沈燼冷靜的聲音傳出。
自從時疫傳開后,張太醫日夜難寐,來回奔波城里城外,整個人瘦了一圈。
張太醫顫巍巍從袖中掏出一張藥方,是他這兩日翻閱古籍得來的,他自己又添了兩味中藥。
張太醫滿頭白發,愁眉緊鎖。
藥方上的中藥雖都是常見之物,可汾城剛歷經一場風寒的肆虐,百草堂的藥材所剩無幾,至多再撐上四五日。
沈燼淡聲“藥材的事,張太醫不必擔心。”
先前風寒肆虐,沈燼未雨綢繆,命章樾從別處采購藥材,如今藥商都在途中,不日便可抵達汾城。
懸了半日的一顆心終于放下,張太醫長松口氣,眉眼難得有了喜色。
忽聽門口有人喧囂吵嚷,張太醫好奇去看,卻是玉珠扒著馬車。
那馬車包裹得嚴嚴實實,不露一點縫隙。
馬車上坐著的,都是起了高熱的人,玉珠的母親也在其中。
依理,玉珠該和母親分開住在癘人坊,若是三日后玉珠身子無礙,方可回家。
玉珠舍不得母親,跪在地上求官兵將她同母親關在一處,好方便她照料。
章樾匆匆進屋,轉至屏風后,俯身在沈燼耳旁低語。
“主子,府上來信,明姑娘今早也起了高熱,一直到現在也沒醒。”
沈燼猛地抬頭。
玉珠母親染上的是時疫,明窈這些時日也常往她家中跑。
沈燼眸色漸沉,不知從何處吹來一陣狂風,拂滅案幾上的燭火。
光影忽暗,沈燼坐在陰影中,神色不明。
章樾斟酌著言語“主子,明姑娘如今住的南院我已讓人封鎖,只留下四喜照看”
沈燼忽的打斷“你說她從今早昏迷到現在,中途沒醒過”
章樾頷首“是,四喜方才尋人送信來,也是想求張太醫回去。”
明窈已經昏迷了三個多時辰,再拖下去,只怕會有不測。
章樾“主子,可要我派人送張太醫回府”
“不必。”
天色暗沉,半點光亮也不見。
沈燼坐在太師椅上,雙眸平靜,他手指輕敲椅沿,慢條斯理道。
“別讓人留在南院。”
明窈知曉汾山藏有金礦,窮鼠嚙貍,若是她在臨死前將這事透露給他人,只怕又是一樁麻煩事。
沈燼瞇起眼,不容置喙“也別讓她見到任何人。”
章樾愕然“可若是有個萬一”
“那就是她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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