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模樣跟蘇傾相比,臉色更蒼白了,臉頰上還帶著一點不正常的紅暈,和本人的區別很明顯。
尤其是那對眼睛,蘇傾是多情眸,眼里的神色總是蕩漾,含著一股不懷好意的笑。現在躺在地上的這個眼睛卻干凈而飽滿,像金色的湖泊,正痛苦又無辜地盯著他。
張鏡遲的指腹搭著扳機,冷聲說“你是什么東西”
“你什么意思,我是蘇傾啊。”地上的蘇傾捂著肩膀爬起來,“你已經打我兩槍了,很痛你知道嗎”
這就更不像蘇傾會說出來的話了,這樣干巴蠻橫強行套近乎的臺詞畫風,跟寢室里那個假楚舟很像。
張鏡遲挑眉“校草競選大賽開始了,我跟銜青在給自己拉票,你有票嗎”
“有票。”
蘇傾蒼白的手指一勾,從外袍里面扯出一個黑色的盒子,跟瑪麗的那個投票盒子一模一樣,里面也有選手號碼牌,1號到128號全都在。
“我有兩票。”蘇傾抿抿嘴唇,視線自下而上,專注地落在張鏡遲臉上,活像沒看見旁邊的孟銜青那樣。
他語氣有點兒黏糊,清潤好聽的聲音慢悠悠地說“你長得好看,兩票都投給你好不好”
張鏡遲牙齒一酸,渾身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孟銜青的反應更大“不行你這投票盒里兩張票不能投給同一個人你知道嗎”
鑒于蘇傾剛才把張鏡遲的槍口對準自己,孟銜青現在對他的意見很大。反正是個冒牌貨色,他著急地喊了聲張鏡遲“阿遲”
張鏡遲舔舔牙關,牙齒還冒著酸,手臂卻穩當,槍支直指蘇傾的胸口。他扣下板機,不知怎么地偏了下角度,這槍打在蘇傾的手臂上。
鮮血迅速染紅奶白的襯衣,蘇傾吃痛低呼,捂著手臂低下頭,淺色頭發遮住了眼睛。
張鏡遲蹬著墻面翻身進教室。
孟銜青也跟著進教室,蹲在窗上時回頭看了眼蘇傾。
蘇傾的肩膀微微發顫,不知道是疼的還是怎么了,看起來十分可憐。
教室里那兩個人跑沒了蹤跡,張鏡遲大步向門口走。
他們在實驗塔上觀測出幾個選手喜歡藏身的地點,藏身在樓道的人尤其多。
果然剛從門口出去就看見一個人從男廁所里沖出來,身后追著一個兩米高,肥大無眼長滿觸須的綠色長蟲,撞得走廊劇烈顫動。
張鏡遲瞇眼一瞧,這個人的面孔陌生,在排行榜上沒有出現過。
這個人邊跑邊喊“救救我我有票,救我我就投給你”
話還沒說完,一子彈命中他額頭,這個人睜著眼無聲倒下。身后那怪物看都不看他,撞著墻壁沖張鏡遲猛沖。
孟銜青架起槍緊跟其后,突突幾發打出成片散彈。
長蟲勉強往前爬了幾步,重重倒下,粘稠的身體和死不瞑目的人貼在一起。紅色的血和綠色的粘液混合,腥臭味炸開。
孟銜青捂著鼻子看了眼那人的死相“你剛才打假蘇傾的時候怎么不這么打”
張鏡遲嫌他煩“寢室里那個假楚舟不也活蹦亂跳的,好歹長著張熟人的臉,給人留一口氣讓他趴著怎么了”
孟銜青從他話里聽出一絲不明顯的火氣,摸了摸鼻子沒再接著說。
只在心里腹誹那萬一人家不只能趴著呢
他們到二樓又逮住了幾個不在榜上的選手。
張鏡遲對付這些人倒不是全部殺掉,除了故意把怪物引出來的,其他都是打劫出投票盒子就不管他們了。
這些人身邊通常跟著幾個選手,選手看張鏡遲和孟銜青的眼神無一不是怨恨的。
張鏡遲也懶得解釋,孟銜青會解釋,但沒有人相信。
過度惹怒別人的下場就是,他們剛從教學樓翻出去,就踩進了包圍圈。
五十多個人圍堵在周圍,前排一行人雙目赤紅,是被他們打劫過的。
77號黑馬雅克一群人好整以暇地站在末尾。
人群當中還有一個格外顯眼的身影,他的腰腹、肩膀和手臂都纏了白布條,懶散地倚在教學樓大堂的白柱旁。
這人一轉頭,可憐巴巴地望著他們“我可不是主動站在這的,都是他們威脅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