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面與牌面碰撞的聲音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傅熾因為微醺而微微渙散的瞳孔被嚇得下意識睜大些許,像貓兒一樣。
他薄唇張開嚅囁了一會,又沉默地單手拿起金絲眼鏡架回鼻梁,眉心不著痕跡地擰在一起,像在思考著什么,頭顱微垂,這是自他進這個房間里以來,第一次將視線從顧斐波身上挪開。
眾人鴉雀無聲,盛延澤用眼神示意,詢問顧斐波發不發牌,開始下一輪。
顧斐波垂著眼沒理他。
他又扭頭去看傅熾,傅熾鏡片反光,沒有半點表示。
他猶豫了一會,小心翼翼地避開桌上散落的酒杯與酒瓶,輕手輕腳地把新牌放在兩位大爺面前,一聲不吭。
最后一局。
顧斐波沒有看牌的動作,傅熾也沒有。
兩人像是商量好一樣,不約而同地選擇悶牌下注。
盛延澤摸不著頭腦,他確信倆人這一局沒有任何視線的交流,不懂為什么會默契成這樣。
鵪鶉似的眾人更不理解,他們甚至都不理解自己為什么不敢說話。
明明只是顧斐波這個啥也不是的小明星輕輕把牌甩回了牌堆里,紙牌碰紙牌的聲音大家都聽過,也不大,很正常,打過牌的都聽過,耳熟能詳不為過。
但一群人就跟鵪鶉一樣,一句話不敢說,竊竊私語都沒有,不止小明星,那群二代們也一樣,規規矩矩的,奇奇怪怪。
這輪倆人都沒有下底注,傅熾優先開口,“酒也喝夠了,這局換個新鮮玩法,你先前問我想對你干什么,我想好了。”
“一個不夠我那幾億的成本。”傅熾把桌面上的藍寶石袖口系回去,手指靈巧慢慢擰著螺旋,“我們來下注,你贏一切作廢,我贏你當場履行。”
“一件一件,一條一條,上不封頂。”傅熾站起身,一手撐在桌面上,俯身貼近顧斐波,頭頂的眩光打在兩人之間的空隙間,他身體的陰影親吻上顧斐波的鎖骨,下顎,直至覆蓋他下半張精致的臉,他居高臨下地直直闖入顧斐波眼底,語調真誠,“做給我看。”
鋒利的刀刃無聲地碰撞,兩個老辣又成熟的成年男性玩著成年才能下的賭注,沒有玩笑的意味,兩個人都很認真,顧斐波在傅熾咄咄逼人的壓迫中也沒有退,只是微微抬起下巴,陰影從他臉上滑落,立體的鼻梁小巧的下巴轉折分明極具面部折疊度的臉完全地暴露在氛圍燈下,他如同大貓似地瞇了瞇自己的丹鳳眼,笑著應了,“好啊,如果你能贏我的話。”
傅熾得了應允,慢慢坐回去,指尖敲著桌面,喝了酒的嗓子微微有些啞,聲音低沉,“給我口。”
“加個狼尾巴。”顧斐波漫不經心地點著牌背。
“我要看兔耳朵。”傅熾被打開了思路。
“長的短的”顧斐波詢問細節。
“長的吧。”傅熾糾結了一會,“會垂下來的那種,今天沒有,你回去給我補上。”
“可以。”顧斐波應了,翹起腿繼續加注,“項。”
“我戴你戴”傅熾質疑。
“都可以。”顧斐波笑。
“那你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