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不顧一切發出的嘶吼聲終究還是吸引到了別的東西。
唐昭僅剩一點點視力的右眼捕捉到了一個一閃而過的黑影,那黑影的速度快到讓他還沒得來及做出任何反應一個高達三米的肉色人首螳螂身的怪物在眨眼間閃現到了男子的身后,高高舉起了它的鐮刀。
利刃劃破空氣切入了肉體。
“啊啊啊啊”凄厲的尖叫幾乎刺破唐昭的耳膜,溫熱的液體隨之飛濺上他的臉龐,濃重的血腥味趁勢穿透空氣鉆入了他的鼻腔,刺激著空空如也的胃,酸水一陣陣上涌,他差點就吐了出來
可唐昭不敢發出一絲聲音,他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巴,指尖因為過度用力而白得嚇人。他甚至不敢眨眼,大滴大滴的淚水涌出,滑落臉龐,最后在地面上匯聚成一個小水灘。
而被切成了三截的男子竟然還沒斷氣,嘴里發出“嗬嗬”的氣聲,還在用力地伸著手指去夠桌下那哭得淚流滿面的妖異美人。
人螳并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寒芒閃過,人類的軀體被切得七零八落,徹底失去了聲息,最后被堅硬的足肢鉗住,遞到裂開到極致的口器中嚼得稀爛。
緩慢而又持久的咀嚼聲瘋狂刺激著唐昭的神經,到最后他身體都脫了力,只能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雙美麗的眼睛空洞且毫無生機地睜著,麻木落淚,若不是他的胸膛還有微弱的起伏,恐怕與死人沒有區別。
鮮血在地面上漸漸蔓延開來,流淌到桌下,流淌到唐昭的身下,流淌到更遠的地方,也徹底帶走了唐昭的意識。
唐昭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道過了多久。
外面靜得可怕,只能隱隱約約聽到一些水滴的聲音。
滴答,滴答。
機械而重復的聲音敲打著唐昭的神經,恍惚間,他似乎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注視著自己,但認真去感受,那注視感又消失了。
也許是太累了吧,唐昭這么想著,放任自己躺在冰冷的地面上發呆,直到過了很久他才緩過勁來。
如扇般的睫毛輕輕忽閃了下,意識回籠,之前的血腥畫面重回腦海,唐昭如小動物般炸毛了一瞬,慌張抬眼看向桌外外面不知什么時候停了電,黑漆漆的,一點光都看不到。
好安靜。
這是不是意味著外面的那只怪物已經走掉了
唐昭有些慶幸,好幸運,他竟然沒有被發現。
也不知道自己昏了多久唐昭忽然身體一僵,意識到了一個問題如果老公在自己昏迷期間來過,又沒發現自己在桌子下,那么他們豈不是錯過了不行,他要出去看看
唐昭這么想著,就要支起身,卻不慎扯痛了僵硬冰冷的身體。
“唔”細弱而又痛苦的呻吟從唇邊泄出。長時間保持一個姿勢,讓他的身體宛若生銹了一般,稍微一動彈就疼痛難耐,他得咬緊下唇才不會哼出聲。
花了很長的時間終于重新掌控回自己的身體,唐昭緩慢地跪坐起來,這并不舒服,再加上之前流淌到身下的鮮血也早已凝固,粘在他的身上、他的長發上,腥黏又惡心,古怪的味道直逼得他大腦昏昏沉沉。
閉上眼睛喘息了好一會,唐昭才支起殘破的身體,拖著無法動彈的左腿朝外面爬去。
只是,剛爬沒幾步就撞到了一個堅硬火熱的東西上。
唐昭迷茫地抬起頭,下意識地輕抬起虛軟顫抖的手臂,用那白得幾近透明的指尖一寸一寸地撫摸著那個東西那是一個人的胸膛。
也在這時,唐昭才遲緩地意識到,外面不是燈黑了,而是有一個人一直蹲在桌前,遮住了所有的光芒,并且無聲地盯了他許久。
在漆黑的環境中,他看不清堵在外面的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