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跟蹤目標拐進招待所后的小巷子時,一直偷偷摸摸舉著報紙當自己是港灣電視劇里王牌特工的劉旺果斷轉身往街邊電話亭走去。
燕城人都清楚,這招待所后面是有名的寡婦樓,幾乎沒男人住,而只要是窗子前面掛著迎風飄揚蕾絲內衣的,那全是做特殊生意的,價錢便宜,還能討價還價。
這血氣方剛的小年輕進去干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劉旺尋思這也是值得匯報的事情,畢竟這些日子他就沒見過這人去招待所、交易大廳、電腦室之外的地方,忙拿起掛壁上的話筒給老李撥打了去。
只是沒等老李接通,嘟嘟嘟響著忙音的電話便被從劉旺耳畔伸來的一只青筋覆背的手摁上插簧掛斷了。
劉旺被嚇的后腦勺冒汗,“我艸”扭頭一看,竟然是那被他盯梢的小年輕。
霍峋比佝僂著的劉旺高出一頭還多,他保持將劉旺堵在狹小電話亭里的動作,濃眉挑起,“你跟夠了嗎”
霍峋一個外地人,哪里知道什么寡婦樓,他只知道自己似乎被賊盯上了,為確認對方的人數專往落單的角落走,發現劉旺打電話的舉動后,又覺得這人不像是單純求財的賊。
“是誰派你來的”
這等歪瓜裂棗,不像是霍崢手下能出來的人。
霍峋扣下劉旺時,鄭秋白正在金玉庭里配合有關部門檢查內部游戲廳的合規性。
這檢查是突擊的,政府公文要求老板必須在場,于是鄭秋白今兒到店比往常早了許多。
穿藍灰色制服的老友到眼前,鄭秋白才依稀記起上輩子也有這突檢,摸底似的,要查全市的游戲廳。
這絕對是一項大工程。
畢竟這年頭燕城的游戲廳得有兩三千家,近五年遍地開花。
游戲廳是個暴利和暴力糅雜的行業,暴利在它幾乎只有前期投入沒有多少后期維護成本,而稍微有點錢有點閑的年輕人甚至未成年人都樂意到這地方走一走,在嘈雜的街頭游戲里體會腎上腺素飆升的快感。
更有些不干凈的地方,有專門的暗室,耗子機、賽馬機等靠概率的玩意,民不舉官不究,賺的盆滿缽滿。
暴力則是各個游戲廳里和游戲廳之間的矛盾與糾紛。
燕城幾千家游戲廳,剔除那些小門小戶不入流的,剔除鄭秋白這等會所中消遣閑暇的,到頭來不過一千來家整齊劃一的名牌店,而這些游戲廳背后的老板,也只有固定那么幾位大山頭。
其余的游戲廳想開下去,不得不拜山頭,也不得不求一方庇護,至于外地人的游戲廳幾乎是不可能開進燕城,小地方的排外,比大都市更兇狠也更直白。
有敢開的愣頭青,就有看不慣叫上小弟去砸場子的流氓,這幾年,光砸游戲廳砸出的尋仇案,燕城就不少。
阿良把老許手下被霍峋擒拿的消息遞進鄭秋白的耳朵里時,鄭爺正和朋友坐在金玉庭三樓的餐廳吃飯敘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