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然變色、抿唇蹙眉什么的,全部沒有發生。晝神幸郎依舊彎著唇,沒任何煩心事掛在心頭的模樣。除了眼睛睜開了些,他的表情沒什么變動。這絲輕微的詫異針對的應該是熟悉的人名突然被從不這么叫的人說出來的這件事。
晝神幸郎終于坐下了。
“光來君,”他一錯不錯地盯著我,“你喜歡上他了嗎”
所以說,有時候我真的很討厭晝神幸郎的高個子,坐下時的高度也比我高,他的眼神總是俯視的,再怎么裝無辜無害,也能讓人感受到被審判的壓力。
要注意防范,不要陷入真假難辨的感情漩渦之中。再怎么警醒自己,自我鞭策的力度仍不如此刻晝神幸郎的一個眼神管用。
“最近都沒見到他。”哪里有契機
眼球轉動代表了說謊,因此我抬眼回望晝神幸郎,一動不動。
對視是一場捕獲。我不知道晝神幸郎是不是揪到了什么東西。小辮子和狐貍尾巴我一個也沒有,這不影響我反省自己想抓住什么,必定會暴露動向、讓自己有被抓住的可能性。
晝神幸郎,他在以什么身份問我
“正好,我們最近要聚餐。”倘若是作為星海光來的友人,那晝神幸郎放過我的速度也太快了些,他甚至主動地給出了機會,“你要和我一起嗎”
從晝神幸郎眼睫在若有所思時拖泥帶水的弧度,斟酌語句的停頓,我意識到他兜的圈子帶了條件。
這個人怎么可能好心地促成星海光來和我的見面。正好指的才不是為了我好。必定是晝神幸郎有想做的事,有可圖的利益,才會道上一句正好。指不定這個邀請他已經憋了許久,就等一個不突兀、不泄漏自己真實意圖的時機。他又當晝神麗莎了。
倘若我真是星海光來的愛慕者,那我沉默的時長也太久了些,久到晝神幸郎不需要多么聰明都能察明我的想法。他偏偏很聰明,聰明人想得太多,不愿意相信問到的答案,只信任自己抽絲剝繭過后的判斷。我的不被信任事出有因,故而我沒有怨言;恰恰相反,發現晝神幸郎在用這個誘餌試探的我,從他瞳孔縮放時顯現的虹膜顏色深淺分層讀到了非同尋常的考量。
看來,我的反省詞要原路奉還了。我的暴露是有價值的,因為我先抓到了晝神幸郎的把柄。
他難道以為我不會搶先一步反問嗎有技巧的反問,而不是避重就輕、傻到天真的“為什么”。
“晝神幸郎,”我說,我直覺此刻應當鄭重其事地呼喚他的全名,盡管大多數時候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指代晝神幸郎這個人在我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但我打算獻上一點誠意讓他安心,再輔之微不足道的真心以確認自己的地位的形式,“我以什么身份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