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布回答,他沒有一點安慰人的語氣,而是徹底而又堅定的反駁。
此時此刻,下課鈴聲響起,望月佑子正好將最后一張紙片粘在成品上。
像逃似的站起身,她沒有回答白布的話“很感謝今天白布同學收留我,等會兒排球部見,那么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望月佑子起身離開,匯入下課的人流之中。
但被說穿心事的感覺并不好受。
相比于不太會說話和喜歡看樂子的前輩,這個和她同年級、鋒芒內斂的二傳手反而是最難應付的人。
白布賢二郎能輕而易舉地看穿她的外殼,又毫不留情面地戳破它。
這種感覺很不好。
去活動室換運動服的時候,望月佑子又碰上了同樣去社團的白布賢二郎。
兩個人心照不宣地沒有互相打招呼,一前一后地向排球部走去。
白布賢二郎先一步進了排球館。
經歷了中午那場小風波后,針對國三生的試訓已經開始,隔著老遠就能聽到鷲匠教練鏗鏘有力的訓人聲。
抬手掀開網簾,望月佑子后一步進入排球館。
也就是一只腳邁入排球館的同時。
被高拋而起的排球恰好被打偏了軌道,猶如一支箭矢般向她面門筆直飛來。
這個距離、這個速度,完全來不及避開
可在旋轉著球面的即將觸碰到她的鼻尖那個瞬間,不同于球體的破空之聲,耳側響起排球鞋在木質地板摩擦的聲音。
有人從身側向她直線奔來,強行用手臂擋在她與飛來的排球之間。
一切發生在電光石火之間,望月佑子來不及側頭看是誰。
但眼前能清晰地看到在空中晃動的棕色發絲,以及那只手上還來不及擦洗,專屬于手工課的水筆痕跡。
球面觸擊到手臂,砰地彈了回去,軟綿綿地在地板上滾動。在白布賢二郎站在她的身旁,側眸望了她一眼。
“我不覺得一直躲在后面是能夠解決問題的方法。”他的語氣依舊平淡。
但這份平淡之下,卻有著值得挖掘,更為磅礴的力量。
“現在國三的打球準頭怎么那么差。”
在確認望月佑子沒事后,白布一邊揉轉著略有紅腫的手腕,一邊用無奈的語氣抱怨著。
望月佑子怔怔地盯著白布的背影,在這后面排球部里喧鬧的聲音,一句都沒有聽見。
白布賢二郎看穿了她多年來精心打造的外殼,毫不留情地戳穿外殼下脆弱、懦弱的那個小人。
然后又以毫不在意的態度,輕輕拉起了那個習慣回避的人。
她似乎明白,這個過分平靜、內斂鋒芒的同班同學真正想要表達什么了
勇敢一點,再勇敢一點。
哪怕笨拙、哪怕緩慢。
都不要后退,要堅定地站起來,不能止步于此。</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