萊安端著熬好的湯上樓的時候,謝辭已經洗完了澡在擦頭發。
他身上的睡衣只隨意扣了兩個扣子,胸膛的一大片皮膚都裸露著,發梢的水珠偶爾會滴到上面,然后順著皮膚肌理滑進衣領。
萊安下意識偏開了視線,耳垂漫上了一絲不明顯的微紅。
謝辭的酒量還不錯,洗了個澡就已經清醒過來了。
他抬眸見萊安站在門口不動,把擦頭發的毛巾搭回了肩膀,開口問道不是說要去一個月嗎怎么突然回來了
雄蟲的聲音被浴室的熱氣熏燎的有些啞,在密閉的空間內性感又撩人。他的語氣輕松隨意,恍惚間,甚至讓萊安以為他們回到了之前。
萊安沉默著把手里端著的湯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從柜子里拿出了一個吹風機走到雄蟲的身后,才輕描淡寫地答道
“我提前完成任務就回來了。”
他沒提自己為此每天幾乎是超負荷的戰斗,有時候甚至只睡三四個小時,才堪堪在二十天里完成任務回來。
吹風機的“嗚嗚”聲在房間內響起。
謝辭的頭發長長了一點,已經有些遮住了眼睛。但他的發質很好,不粗也不硬,像是上好的綢緞一樣,摸起來很舒服。
萊安一只手握著吹風機,一只手撥弄雄蟲的頭發,黑色的發梢在他指尖躍動,纏繞,就像是快要渴死的藤蔓緊緊依附著水源。
萊安的動作很輕,但也正因為太輕了,每每他的指尖從頭頂劃過時,這種似碰非碰的狀態總讓謝辭感覺頭皮發麻,癢意從頭頂接觸的地方一路蔓延到心底。
他僵著身體,明明之前還多次拉過萊安的手,現在卻像是有點不習慣這種過于親密的動作。
萊安就在他身后站著,自然能察覺到雄蟲繃直的脊背,但他一直沒有表露出抗拒,萊安便也只作不知。
不知過了多久,吹風機的聲音終于停了下來,身后的熱源也隨即離開,謝辭這才微微放松了繃著的脊背,讓自己看起來沒那么在意。
萊安把吹風機收好,盯著他喝完湯,才關好燈端著碗離開雄蟲的房間。
這會兒已經很晚了,距離天明也沒剩多長時間,已經熬了兩天沒睡覺的萊安卻罕見地沒什么困意。
他匆匆洗完澡出來后,
就從衣服里摸出了一個煙盒。
上次抽煙被謝辭抓到后,他就把這盒煙收到了抽屜里,去邊境戰場前卻鬼使神差地帶上了。在戰場上的基地休息時,他偶爾也會點燃一支煙,然后看那截煙靜靜地從這一頭燃到那一頭。
每當這時,他在戰場上積累的許多負面情緒就像是被安撫了一樣消弭于無形中,甚至連有些蠢蠢欲動的精神力都馴服下來。
據說,等級越高的雌蟲發生精神力暴亂的概率就會越大。
萊安在戰場上見過不少軍雌精神力暴亂的場景,他們的蟲紋會不受控制地蔓延至全身,接著翅翼也不由自主地伸展開來,露出半蟲化的形態。
半蟲化形態的雌蟲既丑陋又危險,他們通常會無差別攻擊周圍的所有生物,安撫起來非常困難,大部分雄蟲也不愿意冒著生命危險去安撫。
而就在今天,萊安已經感受到了自己的精神力在蠢蠢欲動。帶著某種狂暴的力量,試圖摧毀一切。
他垂眼從煙盒里抽出了一支煙點燃,然后走向了臥室的陽臺。雄蟲的房間和他緊挨著,他能從陽臺上看到謝辭拉上了窗簾的窗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