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聽說過附近有人睡得越來越久的嗎”克拉夫特在腦海里把這個點劃掉,繼續追問其他的線索。
干瘦男人對毫無頭緒的交談不耐煩起來,丟下一個干巴巴的“不知道”,希望這兩個陌生人主動離開,別再打擾他。
克拉夫特感覺到了他的不耐煩,伸手從錢袋里摸出兩個銅幣,攤在掌心,“我沒有讓人白幫忙的習慣,能再仔細想想么”
男人伸手想去拿錢,但帶著黑色手套的手掌迅速翻轉握緊,把銅幣攥在拳頭里,從他眼前消失。
“請務必仔細想想,隨便什么消息,有點關系就行。”
他能感覺到紅色玻璃片后的眼睛看著他,在獲得一個答案前是不會拿出錢的。
指甲黑長的手在臉上撓了撓,枯瘦男人搜腸刮肚,想要從亂七八糟的傳聞里找到一個來換取眼前的報酬,他沒道理放過近乎白給的兩個銅幣。
而且這種做派讓他想起來自己聽說過的那些癖好奇怪的有錢人,愿意拿錢去換正常人覺得完全沒用的玩意,說不定能從那個看著就很沉的錢袋里拿到更多錢。
“好像確實幾天前有聽過這樣的話,說是紅藻井那邊有人因為睡過頭丟了到手的活,這個算不算”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盯著握住錢幣的拳頭。
“謝謝你,這很有用。”克拉夫特攤開手掌,讓干瘦男人從手里拿過兩個銅幣,塞進衣服的奇怪部位,“有興趣再賺幾個銅幣么我現在需要有人帶我過去看看。”
“可是我今天還有活要干。”
順手賺點外快和丟掉還能干幾天的工作是兩回事,就算不會數學也明白孰輕孰重。
“如果我出一個黑銀幣呢”
“兩個,我那邊的工作可還有四天呢。”果斷的報價讓他確信克拉夫特就是“癖好奇怪的有錢人”,可以撈到更多好處。
雖然不知道這個價格公道與否,但直覺告訴克拉夫特自己可能是被別人當冤種了,反正已經知道了地名,他不介意在帶路費上貨比三家。
“好吧,那這一個銀幣要讓其他人來賺了。”他作勢離開,拉上提箱子的盧修斯。
“等等”
剛走出沒幾步,后面的人就叫住了他們,“一個銀幣也行,真是小氣,我可是要丟掉一個整整四天的工作。”
這位本地向導帶著兩人在歪歪扭扭的巷道里穿梭,往鹽潮區更深處鉆去。
隨著不斷深入,凌亂的巷道變得更加凌亂,更加窄小,棚屋伸出的雜亂支撐結構更加復雜累贅。
越是靠里存在的時間就越長,就像老傷口的肉芽組織,包裹連接,再生長出來的體積永遠要比原來大一圈才能接近原有強度,反復的創傷造成了更多的增生。
克拉夫特有種正順著毛細血管走進瘤體內部的錯覺。外面還勉強算是看得過去,深處已經因為供血不足開始壞死,丟棄的廢料和生活垃圾就是它形成的膿液。
它們積聚在此處,隨意地堆放在任何存在空間的地方,擁堵的窄道變得更加狹小,惡性循環式地加重了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