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我們朝家人從小吃到大的,也想讓你嘗嘗。”
朝書蘊想到來意,自然不會擺長輩的譜兒,她慢慢放下筷子似陷入回憶道,“說到這,當年朝家每次用餐,都是最熱鬧的時候。”
“可惜”
檀灼捏著勺子的指尖微微一頓,狐疑地看向對面似是陷入了回憶的女人。
她到底想說什么
最煩這些大家族的人,說個話都彎彎繞繞,能不能直白點。
檀灼忍了秒,紅唇輕啟“姑姑想熱鬧還不簡單,我昨天看到園子里還有戲臺,您一邊吃飯,一邊讓戲班子演給您下飯,豈不是熱鬧。”
朝書蘊先是愣了下,大抵是沒想到檀灼是這樣的直性子,真當她是嫌冷清呢。
她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姑姑指的熱鬧可不是這種熱鬧。”
“我大哥有很多私生子,為了爭奪繼承權,飯桌就是戰場,每天都有熱鬧看。”
私生子,還很多。
檀灼生出了幾分好奇,她面上不動聲色,隨口問,“怎么一個都沒看到”
按理說老爺子大壽,這種直系應該都得到場吧。
“徊渡掌權后,把自己這些弟弟妹妹全部去送國外,就連想跟他爭權的親生父親都關進療養院了,我這個侄子呀,骨子里流淌著朝家每一任掌權者薄情狠心的血。”
“倒是可惜他那位書香門第的外公,從小用圣賢書教養了十年,最終還是沒抵過朝家的血脈傳承。”
檀灼眼睫微微垂落,擋住了眸光,記起自己與朝徊渡那紙婚約,正是他外公訂下的。
這時,卻見朝書蘊拿起一直放在膝蓋上的精致禮盒,打開放到桌面上,終于說明了來意“這是我這個做姑姑的見面禮。”
昨晚她站隊老爺子,算是徹底得罪了朝徊渡,如今他名正言順的掌權,她必須示好。
朝書蘊現在根本不指望朝徊渡念及親情讓他們重回朝氏集團,只希望別記仇他們就行。
檀灼看著一整套無燒紅寶石首飾,天然光下,便流光溢彩,少不了大幾千萬,這見面禮可真是厚重。
再一次確認了朝徊渡在朝家的不可撼動的地位,連宅斗都免了,被欺負了還要上趕著送重禮。
沒有女人會不喜歡珠寶首飾,尤其是貴重又漂亮的。
但檀灼只是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拒絕“姑姑這禮太重,我不能收。”
給過來的禮多重,說明她要付出的代價就多高。
她可不準備吹枕邊風。
朝書蘊看著少女烏黑干凈的眼瞳,沒有貪婪,沒有虛偽,如同一汪清澈見底的湖水,讓人看個分明,她話鋒一轉,突然道“我母親郁郁寡歡多年,不到四十歲便早早逝去。我大嫂自產后便重度抑郁,生下徊渡沒多久自殺身亡。”
檀灼細眉擰起。
重度抑郁,自殺
按照她這段時間對朝徊渡的了解,他不是那種不分青紅皂白,就把親爹關療養院的人,還有那堆私生子,眼底閃過一絲了然。
“總之無論是朝徊渡的妻子,還是朝家的女主人,都不好當。”
朝書蘊沒有帶走珠寶,只留下一句,“這是朝家的規矩。”
人走了之后,檀灼只喝了幾口燕窩,餐桌上的飯菜已經涼透了,她沒什么胃口的讓人撤下去。
看著那留下來的紅寶石。
讓人帶她去祠堂。
朝氏祠堂。
背陰的緣故,檀灼一踏進來正殿,感覺一陣涼嗖嗖。
入目是供桌上方前前后后擺放著的上百個牌位,很是壯觀。
她環顧四周,輕易便發現端坐在一側桌前,正執筆書寫的矜貴雅致的公子哥。
“你一直在這兒啊。”
從天還沒亮到現在,得好幾個小時了吧。
檀灼感覺有點點冷,今天外面有點悶熱,她只穿了件真絲吊帶裙,看到朝徊渡放到椅背上的西服外套,很不客氣地穿在自己身上。
兩條纖細小腿因為溫度緣故,而微微并攏。
朝徊渡冷靜抬眸看她一眼“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