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我只是不小心被活埋了,小姐。”
沒有預約上門的客人垂著眼,像是不適應直接眼神接觸,開口。
瓦蓮卡奇怪地“誒”了聲。
“請原諒我沒有帶上鮮花上門,我不知道這是女主人當家的房子。”
客人腦袋微垂,凝視著瓦蓮卡的眼睛,伸出手做出握手的姿態,“希望沒有打攪到你,小姐。”
“啊,我想沒有。”瓦蓮卡點點頭,伸出手又問,“您從哪兒來,客人”
兩人的手交握,很快放開,瓦蓮卡聽到對方發出了一聲類似喘息或是嘆氣的聲音,有些疲憊。
“我叫亨利克易卜生,挪威人。”
“瞧瞧媽媽不在時候這一副女主人當家做主的樣子,”低笑從瓦蓮卡身后響起,畢巧林從陰影里的視覺死角不緊不慢走出,嘴角上揚,“瓦蓮卡,我想媽媽回頭問起淑女的日課,我有更多的例子來告訴她你的成果。”
“您真是個惡痞。”瓦蓮卡憤憤不平而語氣故作甜蜜地轉身,看也不看一眼地走進了走廊深處。
“來吧,客人易卜生”畢巧林恢復了沉穩表情,挑起眉頭,“抱歉,舍妹有些被慣壞了。您可以叫我畢巧林,一個于國家無用的閑人。”
“聽說您的遭遇,我真為您感到同情。”畢巧林頷首說,和面前一身泥土的年輕青年握了個手,“來吧,我想我能給您一些必要的休整幫助。”
“在那個之前,”亨利克易卜生突然開口,低頭躲避著過于熱情視線的目光忽然抬起,“我得說,沒有人能強迫另一個人要做什么,成為什么樣的人。”
“畢巧林先生的妹妹,并不該由您或是其他人決定要成為怎么樣的人。”
“或者說,”亨利克易卜生有些嫌惡地皺了下眉,“成為大多數應該成為的淑女。”
“不,”畢巧林說,“首先,我們并非是大多數。”
“其次,哪怕我是極少部分,也是不需要任何作用的多余人,成為任何模樣的人,在這個社會上擁有什么的位置,在這個國家、這個政治體制、財富階級中如何如何,都是一個多余身影的妄想。”
“收起您無處安放的政見吧,易卜生。”畢巧林說,“畢竟,一開始,我還是很愿意順從您,討您的喜歡。”
易卜生看著畢巧林的目光倏地銳利,“我見過你。”
“怎么會,完全沒有。”
“有的,你是這個國家那群革命家的漠視者,在高樓建筑的頂端看著底下槍彈炮灰覆滅,血流成河。”
“到您嘴里我好像是成陰謀家了,那么您呢在您的故事里,您在哪里故事中哪個位置又屬于您”畢巧林問。
易卜生不做聲,只冷笑了聲。
畢巧林微笑著說,“我知道,我知道您就在流血發生的地面,也是我眼睜睜看著你被收尸人埋入地底。”
畢巧林當然有無數種法子讓人家第一眼就喜歡上他,但誰讓他是個討人厭的家伙,性情里天生就有和人作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