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男人是有攻擊性的,再怎么藏,手法再熟稔,也有露出馬腳的那一天。
最重要的是,周為川沒有躲。
他的黑t恤濕透了,緊緊貼著身體,結實的線條一覽無余。但他沒有躲,他在和自己一起“淋雨”,就像有很多次,他明明可以對自己的請求置之不理,卻都選擇了更麻煩的一條路。
太好了,太好了。
若不是正在接吻,岑樾真的會高興到笑出聲。可他又感到眼眶發酸,興奮和悲傷的生理反應竟在這一刻離奇地共用。
音樂噴泉的原曲是一首國內作曲家的原創鋼琴曲,旋律輕快而不失優雅,與花園酒店的環境相得益彰。但控制音響的電腦需要另外的權限,一時半會兒拿不到,工作人員便給了個法子直接連藍牙,用手機播放音樂。
方才時間緊,岑樾顧不上那么多,讓齊蔚隨便選一首純音樂,實在不行就不放了,只開噴泉。
齊蔚做事一向靠譜,不負所托,用手機放了音樂。
愛的禮贊,鋼琴獨奏版,大概率是在某個“世界名曲”歌單里找的。
放音樂原本是為了制造出音樂噴泉到時間自動打開的假象,沒有別的意義。現在大冒險已經朝著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有沒有背景音樂更是無所謂了。
鋼琴曲緩緩流淌,輕得仿佛要被水聲掩住。
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沒有多久,整首曲子也不過三分鐘,只是時間已經不再隸屬于現實維度,有了新的計算方式。
一滴水流進眼睛,蟄了岑樾一下。
緊繃的神經稍稍松動,他睫毛顫抖,正猶豫著要不要松開周為川的唇時,曲子忽然停下了。
緊接著,另一首歌切了進來。
前奏澎湃開闊,和愛的禮贊形成鮮明對比,音量也猝不及防地抬高,簡直在同時撞擊鼓膜和心臟。
是夢中人。
齊蔚的手機鈴聲,用了好幾年,從來沒換過,肯定是有電話進來,才會打斷媒體音樂。
這個音量,傳到宴會廳不是問題,很有可能引來圍觀,齊蔚不知道去哪了,沒有掛電話,鈴聲就這樣一直響。
岑樾打了個激靈,掀起眼簾,看了周為川一眼。
他原本都已經和周為川拉開了距離,又像是被一股不可抗力驅使著,追吻上去。他甚至不管不顧地踮起腳,環住了周為川的脖子,袖口的絲帶吸飽了水,拂在男人寬闊的肩上。
他想到一句歌詞“我仿似和你熱戀過,和你未似現在這樣近。”
“思想開始過分。”
現在是很過分他貼著周為川的呼吸,只覺得心臟快要跳出來了,他喜歡這樣過分。
是夢里才能遇到的人,是夢里才會發生的事。
就連這個吻的結束,也像夢一樣。周為川松了手勁,在他后頸處捏了捏,強硬過后,忽然攙入一絲不明不白的溫柔,將他帶離自己。
岑樾眨了下眼睛,看著他笑,像只嘗到甜頭故而得意忘形的小動物,然后拉著他的手腕,走到噴泉外。
周為川取下滿是水痕的眼鏡“笑什么,不疼”
岑樾搖頭,很不客觀地說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