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秋看了看張御,道:“這一次論法,是貴方贏了,尤其是今日這一戰,我們輸得心服口服。”
張御這一戰根本沒有玩弄任何花巧,而是于正面硬撼敵鋒,可謂贏得堂堂正正,讓人輸得也是無話可說。
他之前認為玄修之中除師延辛這等玄尊弟子外,余者不值一哂,而張御卻是讓他改變了這一看法。
他又望向師延辛,道:“師道兄,我知道你憂心如今玄修處境,可恕我直言,雖然奎宿地星這一戰是你們勝了,然則四象天之中,還有其他論法之地,只是一處玄修勝利,并無法改變什么大局。”
師延辛沉默片刻,道:“沈道友也是聽說了么?”
沈若秋頜首道:“略有耳聞,不過我卻以為玄廷是不可能放棄玄法的,畢竟造物不擅長變化,無法在對陣邪神和上宸天的時候占據優勢,而且外層還有眾多玄修,若是輕言棄之,那是自毀干城,道友又何須為此擔憂呢?”
師延辛卻是沉默不言。
張御微微搖頭,作為從青陽上洲到來之人,他知道其實問題不是在這里。
玄廷的確是不會放棄玄修的,可玄修不同于真修,根基在于千千萬萬天夏人,玄廷一旦鼓勵了造物,那時候還有多少人會愿意去學習玄法?
恐怕大多數學子都會去選擇學習研造造物,或者干脆選擇披甲一途了,畢竟這里獲取力量終究比修道來的方便快捷多了。
從他本心而言,他是不愿意看到玄法就此凋零的,這倒并非他自己是玄修的緣故,而是玄法可讓許多資質比不過真修的人也能尋到一條以個人之身攀升上境,使得生命層次為之躍升的大道。
并且玄法如今還在開辟之中,尚有更大的潛力可以挖掘,實不該在此中斷,
不過他現在沒有能力去改變這些,唯有什么時候能得到上境,功成玄尊,方才有資格去插手此中之事。
陰奐庭這時出言相邀,請沈若秋和聶殷一同留下來飲宴,不過這兩位卻無此心,婉拒之后,就一同告辭離去了。
張御與師延辛二人談論了幾句后,也不打算參與飲宴,正他準備折回內室修持時,俞瑞卿出聲道:“張道友,不知俞某可有幸請張道友品茶否?”
張御看他一眼,點了點頭。
而此刻外面,隨著真修戰敗,玄修得勝的消息傳出,整個垂星宮廬之內卻是一片喧騰。
玄修過去十年沒有一次得勝,讓許多玄修對此都不抱希望了,然而這一次居然當真勝了真修,且是三戰無一敗績,著實是振奮人心。
陰奐庭走到外面后看到這幅場景,嘆道:“十年之一勝,不易啊,這消息若是傳出去,想是能鼓舞更多同道。”
師延辛搖頭道:“這終究不及成就玄尊。”
陰奐庭想了想,方才起來的振奮心緒卻是一下平復了下去,嘆道:“是啊,可這卻太難了。”
師延辛堅定道:“再難也要去做。老師與我說過,下來這數十年中,若是玄廷之中能多一位玄尊,尚還能稍稍安穩局勢,不然恐有變數。”
他望向上方,“這一次論法,給我許多啟發,待這次玄尊**之會后,我當閉關修持一段時日,外面的事,就交托給道友了。”
陰奐庭點頭應下,他這時一轉念,問道:“師道兄,你對那位張道友如何看?”
師延辛沉默片刻,道:“他是一個真正的修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