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喊像利箭刺穿夢境。
石原熏猛地睜開眼的同時,條件反射似的抽出鋼筆,抵在了面前之人的面前。
夢中方如今那雙鐵鉗般的手似乎還扼在腕上,指節壓迫血管的觸感猶在。
“先生?先生?”
“抱、抱歉!”船員僵著脖子,手里舉著串黃銅鑰匙,“大...大菜間的10室空出來了......”
石原熏緩緩收鋼筆,“現在換。”
走廊燈光明滅不定,石原熏拖著皮箱跟在船員身后。
經過通風管時,他忽然按住右腹——
夢里方如今踹在他傷口的那腳,此刻竟真實地抽痛起來。
到了特等艙,石原熏吃了些東西,很快就再次入睡了。
這次他把門反鎖了。
凌晨一點多,石原熏睡得正沉。
江渝號在夜色中緩緩前行,喧囂早已沉寂,偶爾傳來幾聲囈語,很快被江風撕碎。
帶著工人帽的年輕男子悄悄出現在了走廊里,而且是直奔石原熏所在的10室。
他的眼很尖,石原熏在買二等艙船票的時候,掏出的錢包只是被他瞄了一眼,就被他認出了那里面裝著美金。
這可是一只“肥羊”。
鐵絲在鎖孔里輕輕轉動,“咔嗒”一聲輕響。
年輕男子閃身入內,反手帶上門。
月光透過舷窗,照見床上隆起的輪廓和枕邊的皮質行李箱。
皮箱的銅扣冰涼,卻紋絲不動。
他用力一拽,發現箱帶竟纏在病人腕上。
再要發力時,對上一雙驟然睜開的眼睛——清醒得不像剛醒的人。
石原熏在睡夢中猛然驚醒,黑暗中只覺一只冰冷的手正死死拽著他的皮箱。
他條件反射般扣住對方手腕,指甲深深掐進皮肉里。
“嘶……王八蛋……”年輕男子吃痛咒罵,一拳就往石原熏腹部打去。
這一拳正打在未愈的傷口上。
劇痛如電流般竄上脊背,石原熏悶哼一聲。
那年輕男子不肯撒手,兩人很快在狹窄的空間里翻滾扭打,撞翻了床頭柜上的臺燈,玻璃罩子碎了一地。
石原熏的拳頭砸在年輕男子太陽穴上,年輕男子眼前頓時金星亂冒。
石原熏聞到了對方身上濃重的煙酒味,還有廉價發油的氣息。
他屈膝頂向對方胯下,趁年輕男子吃痛彎腰之際,一記手刀劈向他的后頸。
“媽的!”年輕男子突然掏出匕首,寒光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石原熏側身避讓,刀鋒仍劃破了他的襯衫,在肋間留下一道火辣辣的傷口。
血腥味在密閉的艙室里彌漫開來。
“老東西!”年輕人低聲咒罵,并再次向石原熏刺來。
石原熏卻掏出鋼筆狠狠扎進他持刀的手腕。
“啊!”年輕男子慘叫一聲,匕首當啷落地。
石原熏趁機一腳踹向對方的小腹,年輕男子躲避不急,被踹了正著。
趁機翻身壓住對方,右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嚨。
年輕男子的臉在月光下漲得通紅,雙腿拼命蹬踹,將地上的碎玻璃踢得到處都是。
“誰派你來的?”石原熏厲聲質問,“說!誰讓你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