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了塊布就往對面丟,沒好氣道“還不快脫了要是一不小心染了寒氣,我可不吃苦肉計那一套。”
她說完話后就轉身,背對著寧清歌,給她留出換衣服的空間。
而身后的那人勾了下唇角,像是笑了下,繼而才有衣衫摩擦的聲音響起。
盛拾月眼神無意漂移一瞬,余光窺見映在湖面的影子,又極快地收回,脊背越發挺直。
寧清歌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是個坤澤怎么一點也不避她,她都快分不清她們誰是坤澤,誰是乾元了。
思緒落在這兒,盛拾月忍不住扯了扯唇,嘴唇紅腫得不像話,結疤的小傷口分散在各處,凄慘得很,若被孟小四他們瞧見,不知道要怎么笑她。
“殿下。”
身后終于傳來聲音。
寧清歌輕聲道“殿下,我好了。”
這個時候又開始叫殿下了,盛拾月懶得理她,“哼”了一聲就表示聽見,然后隨手扯了扯系在船尾的繩子。
淹沒在水中的繩子一晃,緊接著,系在繩子另一邊的銅鈴驟然響起,湖邊竹林中立馬鉆出幾個人,熟練地拉著麻繩往岸邊扯。
這祖宗可不會自己劃船來去,自然要由仆從借此代勞。
寧清歌這才恍然,緊接著就露出一絲難言的窘迫“原來岸邊有人”
剛剛鋪天蓋地涌來的恐慌散去,這人終于恢復成原來模樣,稍稍一想便知,既然有人留守在岸邊,見盛拾月落下卻不出現,分明就是習慣了盛拾月這樣的胡來,何況自己方才還將對方壓住
盛拾月冷呵一聲,陰陽怪氣冒出一句“現在知道了寧大人倒是厲害的很。”
她又問“是誰告訴你,我在這兒的”
赤靈那家伙就和個悶葫蘆似的,平日就話少,此刻更不會多說一句,也因此,盛拾月往日翻墻胡鬧時,最愛帶她,只是最近她腿腳不便才換了流云。
而葉流云今日陪她疲倦了一整天,早早就被盛拾月趕去休息了,而其他仆從更不敢泄露她去向,寧清歌是得知她去那兒的
寧清歌未提及之前和赤靈的僵持,只道“是曲姨告訴我的。”
原來是她,這倒是不奇怪了。
盛拾月“哦”了聲就沒有再多說。
木船被拉扯著移動,剛才平靜下來的湖面又掀起漣漪,荷葉被撥開,荷花在陣陣晃動中落了片片花瓣,露出里頭翠色蓮蓬。
盛拾月嗅了下,不知何時,那甜膩的荔枝香氣消失得無影蹤,她微微松了口氣,又突兀冒出一句“我會囑咐他們不要亂說的。”
寧清歌低垂著頭,只發出一聲細微的“嗯”聲。
濕發還在滴著水,可卻莫名讓人覺得她的心情頗好,起碼比剛才緩和許多。
木船靠岸,準備許久的仆從一擁而上,將準備已久的毛皮大氅給她們披上,繼而急匆匆往房間里走。
因只準備了一人份的熱水的緣故,寧清歌、盛拾月只得各分半桶,匆忙洗去一身寒氣后,便急忙躲入被褥之中。
折騰了那么一番,竟還是一個房間,之前氣哄哄招呼仆從換房間的事情被暫時遺忘,寧清歌自然不會主動提起,盛拾月也假裝沒發生過。
第二日清晨,便有從宮中趕來、圣上的貼身侍從踏進府邸,將盛拾月緊召進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