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長相很是靡麗稠艷,微卷的黑發剛過耳,眼型狹長,眼尾微勾,眉骨到鼻梁的線條很是優越,斜著吹來的風帶起他額前的一縷發絲時,無形的精神力也順著蔓延了出去。
厲扶青仰頭看著那些精神力,它們穿過雨幕,一連掠過縱橫交錯的懸浮車道,高聳的大廈,寬闊的廣場,如同蛛網般向著整個首都星蔓延而去。
風聲越來越大,刮得雨幕傾斜,樹冠搖晃。
晦暗的天光下,海特軍校的赫斯安澤,希利弗恩,待在家里的赫斯安尼,首都星在做著各種各樣事的雄蟲都微微抬頭朝窗外望了一眼。
“不對啊。”回過神來的赫斯安尼放下手上的酒杯,眉頭不自覺地微蹙,沒記錯的話,這個月為蟲蛋建精神力核的應該是他呀
厲扶青用精神力觀察著這些精神力絲,然后就見一點一點的光點攀爬上了這些精神力絲。
沿著精神力絲朝著遠處而去,轉眼就形成了晦暗天光下的又一層天幕,這些天幕中布滿了光點,猶如那在夏日夜晚搖曳著的星辰樹,美得很是靜謐。
那些光點是雄蟲的生命力。
荒原陡然安靜下來,流動的風尚不及二蟲的呼吸聲刺耳,諾恩突然幾步跨上前一把揪過費比安的衣領,他張嘴想說些什,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強力的沖擊將他的思維能力沖擊得粉碎,整個思維都陷入了腐朽凝滯的泥濘里。
他腮幫緊繃,咬緊的牙控制不住地輕顫著,赤紅著雙眼死死地盯著費比安。
太荒謬了
真的太荒謬了
什么叫做雄蟲只能活到五十歲左右
什么叫做蟲族是吸取著雄蟲的生命力才得以存活下來的
諾恩的五官仿佛失去了控制能力,極盡扭曲,他根本顧不上自己的丑態,死死地盯著費比安,每個字都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你,在,說,謊。”
這句話說不清是陳述句還是祈求。
他知道費比安說這種荒謬的謊的可能幾近于無,但他仍舊希望這是一個為逃走而編織的謊話,因為這話下面隱藏的意思太過驚世駭俗,那下面掩藏著的巨獸,會將他們過往一切的認知都顛覆個徹底,那太過殘忍
費比安對上諾恩的視線,他看著面前雌蟲的可憐模樣,像是看到了當初的自己,內心既痛快又悲愴,他也希望自己在說謊。
那些話從他嘴里說出的話,又何嘗不像他自己反手捅入心臟狠狠地挖攪著的刀尖,讓諾恩他們痛不欲生的同時也沒放過自己。
那種痛苦無
法用語言來形容,更無法找到任何宣泄的出口,在每一次的呼吸中,都足以將他們徹底撕碎凌遲。
“我沒說謊。”
他沒說謊。
脫離了雄蟲,僅憑雌蟲和亞雌繁育的蟲蛋根本無法存活下來,需要以雄蟲的生命力為核心,在蟲崽的精神海里形成精神力核,縫補穩定蟲崽的精神海,蟲蛋里的蟲崽才能成功存活下來。
侵襲大腦的麻痹逐漸褪去,過往的點點滴滴襲上大腦,坐在一旁的以利亞回想起以前他問厄涅斯那個蠢貨為什么突然從戰場上退下去時,那蠢貨總是拿膩了,有家業要繼承這些話來敷衍他。
明明他時常把玩著他在戰場上獲得的第一枚勛章,閑著沒事就愛往虛擬戰場里鉆,哪有半點膩的樣子。
偏生他不曾察覺到,偏生他以為雄蟲本就是這般無厘頭。
過往厄涅斯曾無數次抬頭望向星空的那個眼神,和曾無數次有意無意地說過讓他多陪陪他的話系數襲來。
莫名的痛苦襲上心臟,猶如巨蟻噬骨般讓他無法喘息,強烈的窒息痛中他緊咬著牙,像是在拼命隱忍著某種情緒,但不受控制抽動的臉頰暴露了所有。
“蠢貨”他咬著牙吐出了這兩個字,眼里苦苦維持的理智全然崩塌,有什么晶瑩的東西順著眼角滑入了地面。
“瘋子”
“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