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云搖身影移動,龜甲懸于空中,只是不管她走到哪,龜甲自始至終都朝著同一個地方。
像是要把戴著它的人拽過去。
“它竟能指引方向沒有靈氣都能御使,師叔你這是什么寶貝”丁筱興奮起來了。
“一個算命的烏龜殼而已,”云搖道,“以前它被用得最多的地方,還是算某人的牌運。倒是沒想到,進了這詭怪秘境,還能多出這樣的效用。”
丁筱原本好奇,想問“某人”是哪位前輩,竟然拿龜甲占卜這樣的厲害術法來算牌運,只是不經意瞥見云搖笑盈盈地望向龜甲的那個眼神,她又遲疑住了。
她也不知是不是自己錯覺,師叔提起這占卜龜甲的故事的時候,明明是玩笑著的,眼神卻悲傷至極。
就像在追憶一個再也回不來的故人。
丁筱抿了抿嘴,還是小心地挪開了話題“那,它算得準嗎”
“算牌挺準,算龍心鱗嘛”
云搖抬眼,無辜眨眼“不知道。”
“那我們還跟著它走”
“我倒是想不跟,這不是特意等你們了么,”云搖目光從丁筱身上掃到后面幾人,一圈后又落回來,“問題是,你們連個會飛的烏龜殼也沒帶回來呀”
“”
“哎呀別喪氣,看開點,所以我才說聽天由命嘛。也說不定,它已經替我們選了塊特別好埋的風水寶地了呢”
“”
弟子們求安慰的目光,落回到隊伍里最仙風道骨神性光芒的寒淵尊身上。
卻見慕寒淵長睫淡掃,眸里還浸著點未散的笑。
丁筱忍不住“寒淵尊,小師叔都要埋了你了,你還笑得出來啊”
云搖回眸“不要挑撥,我說的是埋你們”
慕寒淵恰在這一句時含笑垂眸,清聲覆過了她的“隨她埋。”
“”
其余幾人“”
在龜甲的指引下,第二日傍晚,云搖等人終于跋涉過大半座城池,來到了侍龍城的最北端。
在他們面前的,是一座似乎已經廢棄了無數年的宮殿。
雜草沒過膝頭,角落里的青苔攀上了玉石斷柱,上面的雕龍也裂痕滿布。殘垣之間,兩扇宮門緊合,上面的鍍金之色早已被歲月侵蝕得斑駁晦暗,紅漆大片地剝落下來。
半條長街之外,就是無比熱鬧的街市。
而這座曾華麗雄偉的宮殿,卻孤寂清冷,那些喧囂與熱鬧被攔在了宮墻外,它破敗得仿佛已經被世人遺忘了萬年,獨自蕭索地盤踞在這座皇城的角落。
站在那剝落了紅漆而露著玄鐵冷色的宮門前,丁筱幾人面露踟躕。
“師叔,”丁筱往云搖身后躲了躲,“這地方怎么看著荒無人煙的,里面,會不會,鬧鬼啊”
“這附近我昨日路過幾次,怎么從沒看見這里有這樣大一處宮殿,不會有什么問題吧”
另一名男弟子附和點頭“是啊,比起后面的鬧市,這里也太怪了。”
“”
云搖同情地望了眼這幾個還蒙在鼓里的弟子,沒忍心告訴他們怪的不是這兒,背后的“熱鬧”才是滿城的白骨。
她冷靜抬手,把快要蹭到自己身上來的丁筱拎去旁邊“在這個侍龍城里,如果讓我選個埋骨地,那我一定埋這座宮殿而不是后面的鬧市里。”
說著,云搖便要上前。
然而就在此時,她面前日光突然投下了一道長影。
云搖一頓,抬眸。
是慕寒淵。
雪白清冷的長袍就攔在身前,蓮花冠端立,墨發如流云。在這樣近的距離下,連他衣冠袍袖間以銀絲暗紋輥過的龍爪云痕都清晰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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