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秒鐘后,被懸掛于墻壁上的油燈開始搖晃,在某人的尖叫聲中悄然碎裂。六秒鐘后,他很輕松地結束了工作,并開始確認死者身份。
依照記憶,他首先找到了那幾張已經被記下的臉。曾在城墻上商討如何刺殺帝皇的叛徒們無一例外,都在與會者之內。緊跟在這件事后的,則是搜尸。
除去金錢與私人印章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以外,幾封未有任何人署名的信件引起了他的注意。這些信大概曾多次來往于不同的人之間,每封信上都有五到八個不同的筆跡。
其討論由淺至深,從理智到偏激,整個事態的發展甚至都可以通過這些交談推測出來。其中一封信上則提到,他們將在"今夜"的會議中做最后決定。
為此,最初的寫信者希望一位"爵士"能夠再次考慮一下他們所說的事情。他言辭懇切,但和他同使用一張信紙的回信者卻相當直白地進行了駁斥。
他的筆跡讓扎布瑞爾一眼就認了出來。
“.諸位的行為與想法毫無疑問是非常不明智的,首先,大遠征是一項光榮的事業,任何真正的騎士都應當毫不猶豫地投身其中,為全人類的解放與自由而戰。”
“其次,諸位認為單憑騎士團的武裝便能與帝國抗衡的想法,在我看來,無異于單槍匹馬狩獵巨獸——但你們可不是萊昂·艾爾莊森。”
“可以預見到的是,諸位必定會失敗,且必將遭受極其慘烈的失敗。”
“我言盡于此,日后再有任何信函不必送至我處。同僚情誼已徹底用盡,諸位好自為之吧。明日慶典上,我不希望看見任何愚蠢之舉。”
“相信我,你們是不會有機會將那可笑的幻想化作現實的,你們根本不了解自己到底在與何人為敵。勿謂言之不預也。”
盧瑟也參與了這件事.
扎布瑞爾皺起眉,他沒想到這一點。但是,老爵士在回答中所使用的言辭異常辛辣。以他在軍團時期的作風來看,這樣的話差不多就相當于在指著鼻子罵這些人是蠢貨了。
然而,他卻并不認為盧瑟有將此事告知于萊昂·艾爾莊森。依照年輕原體的脾氣,如果他知道自己的修道院里有這樣一群人正在密謀如何反抗帝國,在慶典會上刺殺帝皇
不把這些人當眾處死斬首,他是絕無可能善罷甘休的。
也就是說,盧瑟對原體進行了隱瞞。
扎布瑞爾皺起的眉頭很快又松開了——人心多變,無論盧瑟在這件事中如何決定,最后的結果都證明了他的忠誠。
暗黑天使收刀歸鞘,回到了大廳之內。他合上石板,便打算離開,并不打算掩埋尸體。在他所熟知的歷史中,奧都魯克眾騎士中曾有人想要反叛的想法并未外泄.
等等。
扎布瑞爾的腳步忽地一頓,某種針扎般的疼痛自太陽穴兩端沉重地蔓延開來,在極短的時間內便迅速擴散至全身。
疼痛使腎上腺素開始奔騰,驅使著他渾身肌肉緊繃,條件反射般地拔出了腰間利劍,反手便擋在了頭頂。
看似滑稽,然而,就在他頭頂數厘米處,一柄沉重的動力戟正懸而未決地停在半空之中。握持它的那只手擁有一種深邃的金色,其主人正安靜地站在演講臺一旁,凝視著扎布瑞爾。
禁軍。
暗黑天使的頭腦中傳來陣陣嗡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