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人這是利用仁問來脅迫我們”金庾信沉聲道“畢竟他也是你的兒子,也能繼承新羅的王位”
“也是我的兒子”金春秋喃喃自語,眼神有點飄忽。
“唐人總是這樣,外示寬仁,而內懷無饜之欲眼下他們催促我們出兵,卻是一石二鳥之計,一來可以彈壓百濟的叛軍,二來也可以消耗新羅的實力,以備將來”
“可畢竟我新羅上下皆已認唐國為主,如今他下令我出兵,彼順我逆,如何應對”
“犬畏其主,而主踏其腳則嚙之況唐國與我新羅”金庾信說到這里,向一旁的金法敏使了個眼色,金法敏趕忙跪倒在地,大聲道“父王,二弟這十余年來奔走于唐與新羅之間,于新羅有大功。孩兒愿前往唐國,以身替二弟為質。若唐人相逼,孩兒自殺便是,決不為新羅之害”
“法敏,你出去把幾位“真骨”重臣都請來,我有話要與他們說”
大門剛在金法敏的背后合攏,金春秋就痛苦的蜷縮起來,慘叫道“庾信,有貓在我的肚子里,用爪子抓莪,日夜不停,這些畜生的爪子可真利呀,我的腸子都被它們抓碎了這難道就是佛經里說的現世報嗎”
“春秋,春秋,你莫要多想了”沒有第三者在場,金庾信也直呼老友的名字“當初那些事情多半是我做的,若有報應也應該先落到我身上才是”
“不,不”金春秋反手抓住老友的右手“千萬不可,我死后國中必然不穩,法敏他到底還年輕,外又有倭國、百濟余黨、高句麗和唐人虎視眈眈,若沒有你鎮守,只怕祖宗留下來數百年的基業會毀于一旦。佛祖在上,若有罪孽請盡歸于弟子春秋一人,不可及于旁人,弟子寧可落入無間地獄,永世不得超生也心甘情愿”
原來當初金春秋金庾信二人為了控制朝政,對許多政敵下了黑手,尤其是有資格繼承王位的“圣骨”家族,即樸、昔、金三家王族的大宗都徹底斷絕,是以真德女王死后,只有“真骨”資格的金春秋才能登基為王。這些事情在金春秋身強力壯的時候自然沒什么,但眼下他痛苦難忍,性命危在旦夕之時,這些虧心之事,往日里讀過的佛經也涌上心頭。只是此人不愧為新羅不世出的英杰,哪怕已經疼的昏天黑地,內心深處那股執念還在。
此時金法敏已經帶著數人進來,都是新羅國中的重臣,金春秋強忍住腹部的劇痛,在兒子的幫助下坐起身來“諸位,寡人請你們今日來是為了做個見證。唐人派來使節,要我新羅出兵協助其彈壓百濟叛軍,以我兒法敏領花郎徒及其隨眾前往”
“遵旨”眾人齊聲應道,這里金春秋是玩了個小花樣,那花郎雖然是新羅青年貴族的精華,但其人數并不多,算上其隨從也不過兩三千人,耗用的國力不多,但唐人也無法指責新羅人不出力。
“法敏,你將我的寶劍取來”
“是,父王”金法敏繞過金春秋的床,將掛在墻上的那柄寶劍取下,回到父親身旁跪下,將寶劍雙手舉過頭頂,金春秋卻不伸手去接“誰讓你給我了,把寶劍給你岳父”
“諸位今日我便立法敏為太子,若有人敢在我死后爭奪王位的,無論是誰都是逆國叛賊庾信”
“臣在”金庾信在床前跪下。
“你與寡人相交數十年,雖非一母同胞但與兄弟無異,在寡人心中一直是以兄長視之寡人死后,諸子皆托付與你,若有悖亂叛逆者,便以那寶劍誅之”說到這里,金春秋話語已經是森寒入骨。室內眾人都已經明白金春秋這番話表面上針對的是次子金仁問,實際上卻是說給自己聽的,金仁問若想在父親死后爭奪王位,首要之事便是在國中爭取支持者,而金春秋把寶劍給金庾信,表面上是授權給金庾信殺金仁問;實際上卻是告訴在場的眾人只要你們敢于摻和,就是死路一條。畢竟金庾信的手段眾人都是知道的,既然連金仁問都可以殺,殺其他人更是如割草一般。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