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凜冽,冰寒蝕骨,從人的身上吹拂而過猶如刮骨的鋼刀一般。
勁風鼓蕩,從綿州城東的原野之上席卷而過。
平野之上,無數旌旗迎風飄蕩,發出獵獵的作響聲。
空氣中彌漫著的是那令人作嘔,令人窒息的無比濃郁的血腥味,還有一股難聞至極的破敗腐敗之味。
地面之上的草地已經是被鮮血所侵濕染紅,原本堅硬的土地在鮮血侵蝕之下變的極度的松軟,連行走都困難。
暗紅色的鮮血在青翠的草地上緩緩的流淌著,最終匯聚在一起,在低洼的地方匯成了一片片深紅色的血潭,進而漸漸凝固、發紫、變黑。
入目之處是滿地的瘡痍,無數的尸體相互堆疊在一起,
曠野之上,萬人伏尸
陳望深一腳淺一腳的踏著血潭向著前方一路行走而去,他的衣甲早已經是被鮮血所侵透。
四周是一片猶如煉獄般的場景,遍地皆是冰冷尸體,無數的人死相枕藉。
“呼”
陳望握緊了手中的雁翎刀,用刀尖支撐著地面,緩緩吐出了胸中的濁氣。
帶著鐵繡的腥臭味充斥在陳望的口鼻之中。
遠方的原野之上,大量的流寇正在敗退,漫山遍野皆是潰敗的流寇。
追擊的明軍騎兵散布向前,驅趕著那些潰敗的流寇猶如水銀泄地一般漫過大地。
守衛在綿州、魏城兩地近十萬的闖軍,在他們數日的勐攻之下,已經是徹底的土崩瓦解。
看著遠處已經潰敗了的流寇,陳望的臉上沒有半分的喜色。
“李闖領軍折返轉入江油,經由青川,進入白水境內,再度北入鞏昌府內”
就在昨日之時,曹文詔向他們宣告了一個消息,一個從龍安府傳來的消息,發來消息的人正是如今被任為三邊總督的洪承疇。
在他們還沒有來得及完成合圍之前,流寇已是搶先了一步跳出了明軍布下的包圍網,將他們遠遠的甩在了后方。
李自成現在帶領著麾下的主力再度轉入了鞏昌府的山區之中,花費的時間極為迅速。
洪承疇已經發下了命令,讓他們配合川東的軍隊擊潰盤踞在魏城和綿州的闖賊余黨之后,就再度北上進往略陽,堵住闖軍可能南下的道路。
從沔縣一路而來,經歷了一個多月的長途跋涉好不容易抵達梓潼,眼下又要重新轉往漢中府內的略陽,中間起碼又要花上一個多月的時間。
一如以往
賊多精騎,每跨雙馬,飆馳電邁,依仗馬力,日夜行軍不見休停,可連行數百里之地。
陳望以前就是曹文詔麾下的家丁,記憶之中大部分進剿的時候都是在不斷的追擊。
流寇多精騎馬軍,逃亡之時轉進如風,而官兵一般來說都是馬三步七,兩條腿如何跑得贏四條腿。
流寇到處可以“因糧宿飽”,不必攜帶行糧,而進剿的明軍則需需要運餉運糧支援,他們不可能像流寇一樣劫掠地方。
因此每當“重趼而至,賊已逸去”,雖然在進剿之時進剿的明軍在正面交鋒之時都處于優勢嗎,但是卻也沒有多少的半法擴大優勢,根本追之不及。
進剿的官兵很多時候剛剛扎營休息,喘息未定,他警又告,只能再度拔營馳援,因此越發的疲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