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現在,這個他們一直等待的結果,如今終于成真。
早在攻破洛陽城,殺死福王的時候,李巖就已經知道,將會陷入怎么樣的地步。
各路官兵圍剿而來的情況,早已經是被李巖所預料道。
朝廷無法容忍親藩的失陷,朝廷也不會容忍威嚴被他們踐踏,朝廷更不會允許一支規模如此龐大的起義軍留存在中原大地上。
所以在攻破洛陽府后,李巖便已經是派出了大量的使者四散而去,前往各個受災的地區。
他們的主要任務就是聯絡四方的義軍,將散落的力量凝聚在一起,避免各自為戰,被官兵各個擊破。
唇亡齒寒的道理,只要說出來,其實大家都能明白。
河南的大旱遍及全省之地,很多地方禾草皆枯,洛水深不盈尺,草木獸皮蟲蠅皆食盡,人多饑死,餓殍載道。
黃河的水位幾經下降,很多河段甚至出現了斷流的情況。
楊文岳所領的保定兵,正是這種情況下,輕而易舉的渡過了黃河。
天災至此,而朝廷不僅不遣官賑災,很多地方還仍舊征收稅賦,太多太多的人難以活下去。
這樣的情況,民變的烈火無論如何也無法撲滅。
朝廷的官兵就算再是善戰,就算再是勇武,也沒有辦法徹底將起義的烽火壓下。
今年受災的地方不僅僅是河南,河北、山東、山西、浙江、等地皆是遭遇了旱蝗的侵害。
山東連歲大旱,有些地方已經到了人相食地步。
河北同樣受災嚴重,大名府飛蝗蔽日,眾多鄉邑顆粒無收。
袁時中和王俊,正是這兩地之中規模最大的義軍頭領。
山西、浙江等地同樣是受災嚴重,不過因為距離太遠,往這兩地去的人,沒有傳來太多的消息,兩地義軍也沒有能夠形成規模。
不過單是山東、河北的這兩支義軍,已經是足夠了。
“袁時中在大名府起事,攻破開州,聚眾足有五萬余人。”
“距離大名府最近的軍鎮便是保定,單是保定的鎮兵卻是跟隨著楊文岳南下而來,北地九邊各鎮的營兵又被建奴所牽制。”
“昌平等鎮的營兵又承擔著保護皇陵,拱衛京師的重任,就算是分兵平叛,也分不出多少的人來。”
“袁時中那邊,朝廷根本無兵可制,這種情況之下楊文岳作為保定的總督,必然要派兵去救。”
不同于高迎祥、李自成、張獻忠等人,李巖的遠比他們要的多,他對于朝廷的軍鎮分布,運行邏輯一清二楚。
這也是他為什么傳告袁時中和王俊在此時發難的原因。
河北大名府民變,楊文岳為了頭頂的官帽必然要救。
山東兗州府城破,山東的兵馬也必然要去救,不可能坐視不理。
“王俊占據費縣與沂州兩地之間的九座山頭,號稱九山王,麾下也有差不多四萬的人馬,也可以牽制官兵大量的兵馬”
七月之時,偽朝總兵劉澤清、楊御藩曾合兵進剿,因為未能建功。
八月的時候,劉澤清因為指揮失當損兵折將,被降職為右都督,鎮守山東的海防。
楊御藩雖然沒有兵敗,但是進剿無力,也被貶官三級,著其戴罪辦理剿賊事務。
“屬于我們的機會,已經到來了”
李巖高舉著手中的書信,背對著輿圖,目視著帳中的一眾將校,慷慨激昂道。
帳中一眾萬民軍的將校皆是面色漲紅,握緊了雙拳。
徐州城東,明軍大營,前營望臺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