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陳望的同意,受命的中軍部參謀,按著腰間的雁翎刀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也是走到了帳門處。
“宣,西軍使者覲見!”
隨著中軍部參謀的高聲喝令,帳外一眾漢中軍的甲兵依次重復著命令。
在傳到中軍轅門之處時,一眾漢中軍甲兵的齊聲高喝,已是恍若山呼海嘯一般,震的大地似乎都在顫抖。
片刻之后,帳簾掀開,一名身形高大,身著魚鱗鐵甲的魁梧戰將從帳外闊步而入。
那戰將生的眉目修闊,軀干洪偉,頜下蓄著濃密的長須。
身后跟隨著的兩名漢中軍百戰精兵,縱使全副武裝,按刀在側,但是竟然在氣勢上還要弱上那戰將一頭。
陳望雙目微瞇,心緒微動,一個念頭自他的腦海之中飛速的閃過。
而很快,那戰將已經走至大帳的中央,半跪而下,后續所說的話語,也印證了陳望的猜想。
“草民李定國,拜見將軍。”
陳望眼眸之中閃過一道驚芒。
記憶之中突然浮現了一首他曾經讀過的詩:
胡風南渡盡草偃,大義捐嫌王出滇。
一身轉戰千里路,只手曾擎半壁天。
不過很快,陳望還是壓下了心中的激蕩。
如今的李定國,還不是后世的李晉王。
如今的中國,也沒有陷沒在胡風之中。
“我聽過你的名字。”
陳望坐在座位之上,沒有挪動分毫,目光炯炯,俯視著跪在下方的李定國。
“你既作為使者入營,必然有你所求,否則只需派遣一名普通的將校。”
陳望心中清明,如果是在剛剛來到這個世界之時見到李定國,那么他恐怕難以壓抑住心中的激蕩。
歷史上的那個李定國,只手曾擎半壁天,以西南一隅,硬撼整個清廷,兩撅名王,震動天下。
若非是因為后續再度內訌,恐怕天下絕不會再度陷沒胡塵之中。
一本南明史,滿目荒唐事……
陳望心中唏噓,現如今他來到這個世界,已經過去了整整七個年頭。
七年的風霜,七年的死生,讓他一步一步的登臨到了山巔的位置。
他早已經不再是那個只能隨波逐流的家丁。
天下大勢,隨他而起,江河洪流,隨他而動!
“總鎮既然如此想問,那么草民若是再隱晦暗語便是大為不敬,如此,草民此番便直言不諱。”
李定國緩緩站起了身來,他的脊背挺直,頭顱高昂。
哪怕是整個中軍帳中一眾漢中鎮的將校目光全都集中在他的身上,但卻仍然沒有讓李定國露出半分的膽怯。
李定國雙手抱拳,鄭重道。
“將軍虎踞中原,跨蹈江淮,名揚四海,引天下景從。”
“我等雖有三十萬眾,但卻仍不足以入將軍法眼,此事我等心中皆是知曉。”
“李巖背信棄義,殺我義父,戮我義兄,血海深仇,弗與共戴天!”
李定國緊咬著牙關,緩緩的低下了一直以來高昂著頭顱,凜聲道。
“此番我等投降,只有一個條件……”
“不……”
“是請求。”
李定國抬起了頭,直視著坐在上首的陳望,正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