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領著鑲白旗甲兵率先進軍的,正是時任鑲白旗旗主的豫親王——多鐸。
這位在歷史上滅順征明,屠戮揚州,幾乎燒盡江南的八旗大將,其實早在此時便已經顯露出狠厲的本性。
多鐸身穿著一領亮銀鎏金珠云蟒紋胄,頭戴一頂耀眼的銀白色鐵盔。
高聳赤狐尾纓迎風獵獵,在一片白盔中猶如跳動的火焰,彰顯其尊貴的旗主身份。
頭盔的前后帶有巨大的金漆云龍紋護項和護頸,兩側的護耳亦向下延伸,防護極為嚴密,只露出了多鐸半張年輕卻布滿戾氣的面龐。
在一眾護軍的簇擁之下,多鐸領兵居于騎兵大陣的中央,沉著的掃視著整個戰局。
多鐸牽引著戰馬緩緩向前,伴隨著其不斷的發號施令,整個鑲白旗的騎兵大陣也開始了不斷的變幻。
三千余名鑲白旗的甲騎,分列為三排長線,緩緩的向前。
他們所采用的戰術,正是在靖南軍騎兵常用的戰術——墻式沖鋒。
清軍一直在不斷的學習著。
他們最初所用的墻式沖鋒很是潦草,有著很多的缺憾。
但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隨著戰事的演變,隨著經驗的增多,他們逐漸的熟練了起來,逐漸的融會貫通。
到了這個時刻,他們的戰法已經越發的精湛。
高超的騎術使得他們可以快速的將戰法的精髓領會。
極高的組織度和嚴苛的軍紀,使得他們哪怕在對于新式戰法并沒有興趣,但是還是依照著旗主的命令而去執行。
沉重的馬蹄聲如同悶雷般滾過原野,三千多屁戰馬的馬蹄帶起了無數冰冷的泥水。
三千余名鑲白旗甲騎組成的鐵壁在急促的戰鼓聲中沉穩的推進。
在相距六百余步的距離,他們便已經開始驅動戰馬向前小跑。
高亢的天鵝音在靖南軍右翼的騎陣之中響起。
陳功頭戴三旗月明盔,身著魚鱗半身甲,手執馬槊,立于萬騎之前,身形挺拔如山。
他面無表情的凝視著前方視野之中,正在不斷迫近清軍甲騎。
他的眼眸之中沒有絲毫的驚慌,也沒有絲毫的恐懼。
六百步、五百步、四百步……
清軍的甲騎正在快速的迫近,巨大的壓迫感伴隨著隆隆的馬蹄聲足以讓任何人膽寒。
但是陳功仍然沒有動作,他的臉上仍然不見絲毫的波瀾。
三百步。
對于騎兵來說,這個距離已經是一個極短的距離,一個不能再等待的距離。
而就在這一時刻,陳功的手臂倏然抬起。
金黃的冷陽映照在明晃晃的槊尖之上,照亮了眾人的眼眸。
高亢急迫的天鵝音沖霄而起,只是一瞬之間,便已經是撕裂了戰場沉悶的帷幕。
騎陣最前沿,三千余名靖南軍精騎如同早已蓄滿力的機簧,轟然彈出!
一隊隊全副武裝的靖南軍甲騎沉默著催動戰馬,越過巋然不動的陳功,他們的速度由慢至快,迅速的向上提升。
沒有吶喊,沒有呼號,更沒有慷慨激昂的話語。
有的只有鎧甲與兵刃的碰撞聲。
以及越來越密集、最終匯成雷霆萬鈞之勢的隆隆馬蹄聲。
他們就這樣,對著迎面而來的鑲白旗洪流,毫不避讓地猛撞過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