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天光微熹,云煙輕薄,微風和煦。
今日澳區一定是個極好天氣。
沈晗黛拿起孟先生慣用鋼筆,落下最后一筆,隨后將鋼筆輕輕的合上放好,拖動自己的行李箱離開她住了許久的臥室,關上房門。
公館內的連綿地毯將滾輪滑動聲音全都掩蓋,臨時約的私家車早已在孟公館的大門口等待。
他見沈晗黛一個年輕女孩子,在大年初一的清晨便拖著行李箱要出行,強忍著困意下車,替她把行李箱放回后備箱。
澳區上空天色尚未明,黑與白兩種顏色交織著。
從山頂到山下的公路上一路暢通,沈晗黛端坐在后座,主教山沿途風景順著她兩邊的車窗快速的掠過,而她始終低垂著眼沉默。
司機打著哈欠問“小姐,我可否打開車載廣播一聽”
沈晗黛低低“嗯”一聲。
時間尚早,澳區電臺主播尚未上崗,頻道里播放著經典粵語老歌,柔情似水的女聲唱著那首深情的最愛,字里行間唱滿了情愛心動,情深似海。
離島口岸通行無阻,司機關了電臺,醒了瞌睡,從后視鏡里看一眼后面的乘客小姐。
她從上車開始便一言不發,司機干這一行見慣了形形色色乘客,只一眼便看明白車上這妹仔是在想什么。
司機腳下給了油,順口提醒“小姐,要是想家了就再回頭看一眼,上了港珠澳大橋,可就看不到了。”
沈晗黛如夢初醒般抬起了頭,司機為她降下車窗,咸澀海風吹進車內,天邊白光漸漸吞噬黑夜。
她措手不及,雙手扶著車門向往后方看去,可視線有限,只能看到平靜的珠江口。
澳區總面積不過333平方千米,在沈晗黛還在恍惚之時,她便已經走出它的地界。
車駛上跨海大橋,海風將少女烏黑發絲吹的凌亂。
她乘坐的車要駛向港,離她身后的澳越來越遠。
澳與港隔海相望,中間橫著珠江口,差了60公里。
而這看似極短的60公里,卻是橫隔在沈晗黛和孟行之中間,難以跨過的天塹。
女孩在車里垂著頭,張嘴死死咬著手背,淚如雨下的將那些痛哭的嗚咽之音全都咽回去。
澳區今日果然好天氣,碧空如洗,萬里無云。
而坐落在主教山的孟公館今日,卻被低迷的壓抑氛圍籠罩。
公館一夜宿醉的男主人在午間醒來,在女孩的臥室內,發現了一張道別的卡片。
淺紫色的長方形明信片,四邊是波浪紋,圖案印著紫羅蘭花樣,精致漂亮極了,該是少女用來寫那些青澀心動的示愛情書,上面卻只有一串花體英文。
rrce
簡短到連道別的字眼都未曾提及,是不辭而別。
孟行之面無表情的看著這串英文,捏著明信片的手背骨節泛白,青筋在皮膚下隱現。
公館內的傭人在沈小姐住過的臥室外,畢恭畢敬的站成一排,他們受孟先生雇傭,卻連沈小姐什么時候離開都沒有察覺,是他們失職。
孟坤從監控室匆匆趕來,越過傭人們來到孟行之身旁,“沈小姐天沒亮就走了,監控里拍到了沈小姐在大門口上的那輛車的車牌號,讓人查過了,是去港的。”
天不亮就走,她是打定了注意不想驚動任何人。
孟坤繼續講“昨晚二公子來過,說了一些難聽的話,或許是讓沈小姐聽見了。”
她或許是聽見了,也或許是知道了一些事情,但她既然選擇在除夕深夜等孟行之回來,就證明比起孟愈成的話,她還是更想要信任孟行之。
她等他回來,她在昨夜乖順的同孟行之接吻癡纏,卻又在凌晨天未亮之前,悄無聲息的抽身離開。
只因男人那句連質問都算不上的,問她有幾分真心。
而她給他的回答是rry,un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