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氏族長一面說著,一面用渾濁的目光看向乙班的諸位學子,是那樣的陰翳黏稠,讓人幾欲作嘔。
“圣上”
丁衡冷笑一聲
“圣上若是知道安家后人被爾等這般折辱,愧對先帝英靈,只怕那許青云也落不得好”
許氏族長聞言卻有恃無恐。
圣上,他可不會知道。
一個小小的安家,還不足以圣上記掛。
“大人啊,他們都是孩子,說話做不得數,自然也做不得證。”
許氏族長慢吞吞的說著,可是卻暗藏機鋒。
若是這些學子開口,影響了遠在京城的許青云,他自然有法子讓他們再也開不了口
“你”
“我的學生做不了證,我可以。”
許氏族長正與丁衡膠著之際,一句話如從天而降般,讓他們不由看去。
“文先生,您怎么”
許氏族長一臉詫異,而一旁的丁衡打量了文先生片刻,故而面色微變,上前拱手一禮
“先生,您怎么在此處”
文先生抬手托住丁衡,沒有讓丁衡拜下去
“吾如今不過一介白身,丁大人莫要如此。”
“先生,我”
文先生抬了抬手,緩聲道
“先說正事。”
文先生說著,看向賊眉鼠眼,正欲交頭接耳的許氏族長和劉懷仁,沉聲道
“劉懷仁收受學生重禮與許氏子弟欺凌壓榨安學子之事屬實,我可以作證。至于許氏為何賠償許族長,你還要我再說一遍嗎
”
許氏族長面色一下子難看起來,文先生只是失望的搖了搖頭
昔日聽聞許氏族學曾為我大周教導出數位棟梁之材,可卻不想爾等私下卻盡行齷齪之事,實不配再行教導之事,丁大人你且依規嚴辦吧。”
“是,我會向巡撫大人呈交奏報。”
許氏族長本來想要再掙扎一下,可是聽到這里,最終還是沉默了。
文先生在許氏族學多年,他知道的可不知眼前這一星半點,若是激怒他指不定會發生什么。
更何況,文先生如今身份不明,卻能得學政這般禮遇,也不知他背后是何人
丁衡在文先生面前很是守禮,文先生只是點了點頭
“不過,丁大人,若是沒有許氏族學,你且看我這些學生要如何安置”
文先生如是說著,卻自有深意。
丁衡聞言,思索片刻,卻是一笑
“瞧您說的,這些年其他省、府、縣已經都開始施行社學,泰安府偏僻窮困,一直未有動靜,卻不想竟然發生了這樣的事,待我回去上奏巡撫大人,先在瑞陽縣設下社學,如何”
“然也。”
與其將稅銀交上去任由旁人分吃干凈,倒不如做些實事。
丁衡說完,看著一眾乙班學子,眼中也不由閃過滿意之色
“您的學生皆品性端方,有君子之風,此番社學自瑞陽縣而建,應為其他諸縣開一個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