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瑞空有一顆算計之心,可卻毫無把控全局的能力,就連一雙眼也不夠鋒利,這會兒他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方才他便不曾看到與自己合謀的劉吏,那劉吏去了哪里
張瑞掛在樹上,眼睛不住的打著轉兒,心臟卻嘭嘭直跳,他這會兒能這般安靜等在此地,不過是仗著背后還有人撐著。
可是劉吏的去處,讓他不由得升起一絲不好的預感。
徐韶華聽了這話,只抬頭看了張瑞一眼,這時候才反應過來嗎
“徐韶華,你,你到底做了什么”
張瑞迎上徐韶華那看過來的目光,只覺得背后滿是冷汗,徐韶華坐了許久,這會兒索性站起來松松筋骨,這夏日里的蚊蟲太煩人了。
“我能做什么張瑞,你不該問問,你做了什么嗎”
徐韶華緩步徐行,他抬眸看著張瑞,語調分外平穩可卻在這個夏夜,讓張瑞背脊結結實實浮起一層白毛汗
“抓了劉吏的獨女,威脅劉吏助你逃離大牢,又命令劉吏替你殺我
呵,你說說,你都敢越獄了,你那雙眼便只能看到如何殺我了嗎你可還敢殺我”
徐韶華仰頭直視著張瑞,如水的月華在盡數傾撒在少年的面上,泛著冷玉般冰冷的光澤,與那雙盛著月亮的雙眸一樣,讓人只覺得有股驚心動魄的美。
可張瑞愣了一下,便忍不住渾身發抖起來
他都知道
他都知道
張瑞的腦中發出一陣尖銳的翁鳴
“你,你究竟是什么時候知道的”
張瑞將牙齒咬的咯嘣作響,可是看著徐韶華的眼神中,卻帶著深深的忌憚。
曾經,他以為自己敗在了身處弱勢,可是現在看來,真的是那樣嗎
“從我離開大牢之時。”
徐韶華風輕云淡的說著,張瑞的臉一下子白了,他死死盯著徐韶華,半晌,張瑞表情一陣扭曲
“噗嗤”
一口鮮血噴出,張瑞整個人竟像是一只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從樹枝上跌落下來。
徐韶華揚了揚眉,借著樹干飛身過去,這才提著張瑞的衣領將他接住。
“氣性倒是大。”
徐韶華嘀咕了兩聲,隨后直接撕了張瑞那身白衣做繩子,將他捆了起來,希望馬大人他們能早點兒來吧,他可沒有人家江湖中人隨地睡樹的本事。
霖陽知府府衙,許青云和陳舍禮正對月而飲,這些時日,對于許青云來說,可為是經歷了一番七上八下的心路歷程。
許青云自認自己早就將瑞陽縣牢牢的握在了手中,可卻沒想到那被他視為囊中之物的瑞陽縣,竟然萌生出一把狠狠刺進他喉嚨的尖刀
如若不是右相用自己遞上去的那份錦江策為自己爭取了喘息之機,還送來了陳大人這個救兵,只怕他自己怎么死都不知道
可即使如此,這會兒握著酒杯的許青云
面上的愁緒無論怎樣也都無法散去
“陳大人,相爺權勢滔天,真的不能將那位馬欽差等人直接斬草除根嗎”
許青云這話一出,陳舍禮心里便不由得翻了一個白眼,這許青云寒門起家,縱然得了右相的幫助,可這眼皮子卻是極淺。
“許大人,倘若馬欽差此行折戟沉沙,你以為圣上便會就此打住嗎只怕要將右相為你好容易爭來的機會拱手相送了”
陳舍禮這話雖然含蓄,可卻頗為不留情面,就差指著許青云的鼻子罵他蠢了。
可許青云這會兒只是嘴唇哆嗦了兩下,便忙垂首道
“陳大人所言極是。”
陳舍禮這才正眼看了許青云一眼,雖然蠢可卻勝在聽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