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斯托克……阿斯托克……”
吾主一聲聲呼喚著它的名字,沒有目的,就像無聊時往湖中丟兩顆石子,撐著手看漣漪陣陣,僅僅是吾主想這么做了。
對此,阿斯托克全然接受。
它不會安慰,也沒有超絕的智慧,甚至不能模仿吾主對它做的那樣摸摸吾主的頭,于是只能靠胸腔的震動發出如野獸般無意義短促的嗚鳴。
像一只小狗。
原一想了想,把這句話改了幾個字。
——是我的小狗。
蘇醒后遇到的第一個眷屬,將它全心全意奉獻的存在送到了紅毯的終點。
這里有高高的臺階,有唯一的神座,亦有無法逾越的鴻溝。
他是邪神,也是它們唯一的主人。
它們的罪惡由他審判,以后將由他承擔。
臺階下一左一右站著原初和迪尤爾兩人。
原一從阿斯托克懷里下來,他沒有回頭,只是擡高手臂揮手告別。
木訥的阿斯托克本該站在原地,就像吾主命令的那樣。
可它摸了摸自己的胸口,笨拙地舉起右手,它甚至不懂得伸直整個手臂,彎曲的指尖直到咽喉的高度,學著原一的樣子,輕輕晃了晃手掌。
無形的風吹過,阿斯托克消失在紅毯之上。
離神座還有長長的臺階。
原一一邊走一邊和迪尤爾聊天。
“怎么沒看到盲?”原一覺得盲那個性子,就算被砍成兩半,爬也要爬過來的。
迪尤爾聽到盲的名字時眼中肉眼可見的閃過一抹嫌棄,但表情依然優雅得體的無懈可擊:“無須擔心,他回到了熟悉的地方。”
原一微微側頭。
【咕咕咕——】
混雜著氣泡袋奇怪聲音是如此熟悉,原一忍笑,朝迪尤爾比了個大拇指:“干的漂亮。”
迪尤爾矜持道:“這是我應當做的。”
原一感慨:“真不知道盲的腦子哪里有問題,竟然想……”
后面那個詞原一說不出來,因為實在是太奇怪了。
有種原切豬排向你告白求婚的即視感。
迪尤爾若有所思:“您是如此看待嗎?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什么了?”
迪尤爾眨了眨眼,理所當然道:“您將他的想法轉達給我,難道不是因為他的癡心妄想太過荒謬,需要更正嗎?”
“嗯……”原一的身形頓了頓,迪尤爾說的好像沒錯,又好像哪里都不對。
原一默默地盯著他,敏銳的發現了迪尤爾話語中不對勁的用詞:“什么叫做‘更正’?”
迪尤爾眨了眨眼睛,試圖糊弄過去。
原一幽幽道:“迪尤爾,不要裝年輕時候的樣子,太假了。”
他會因為年輕的迪尤爾難得的坦率心軟,但面對眼前這個老黃瓜刷綠漆裝嫩的家伙,心里可沒有半點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