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所有有關邪神的記錄上都添上了一句注釋:位于銀河系地球負空間。
恒娥第一次體會到什么叫做“被巨大的信息流卡住”的感覺。
它愣了很久,同樣收到消息的科學院也一樣。
沉默、不可思議、忐忑……
直到探測器中一直無所獲的信號從孱弱變得強烈,那一次又一次失望的呼喚在千百年后,終于迎來第一聲回應——
【你好,這里是地球,請問是遠航的你們嗎?】
帶著電流的聲音響徹整個科學院,沒有得到回復的他們還再次疑惑地發問:
【喂?喂?聽得見嗎?你們到達什么星系了,是否需要補給與幫助?】
那是科學院無數先祖夢寐以求的詢問,有人笑,有人哭,有人怔怔看著某處,無人能夠回答。
直到有人恍惚地低吟出那兩個字:“地球……”
起初,這只是一個人的輕呼,可到后面,七嘴八舌的呼喚在不同的人嘴里吐出,一群堪稱人類智力底層的科學家們像中毒了一樣,再多想說的話都變成了不斷重復的“地球!地球!地球!”。
山呼海嘯般的“地球”快要將人淹沒,積攢了千百年的情感終于在此刻如同伴隨著轟隆的雷雨崩塌的山巒,泥沙滾滾而下,淹沒所有的抽泣。
負責探尋地球位置的首席用顫抖的手握住話筒,他握著的力氣極大,手背甚至蹦出青筋,年過半百的中年人用哽咽的聲音回答:
【收到,請……發送坐標】
對面似乎是被他們的反應嚇了一跳,但專業素養還是讓他鎮定地回答:【收到,請保持聯系。】
頓了頓,他說:【歡迎回家】
短短四個字,他們等了太久。
首席用手捂著臉,但眼淚卻像決堤的大壩流過溝壑的臉頰,猶如書中憑借想象畫出的雨水浸潤黃土高坡。
在宇宙飄蕩千年的蒲公英,終于乘著小船飄回最初的故鄉。
…………
與地球的接洽并沒有交流那般順利。
科技側在最初的狂喜后也漸漸恢復冷靜,他們分析利弊,猜測可能發生的事情,制作無數個預案,整個科學院都忙了起來。
會議上,高層的保守派和激進派依然在吵架,吵回到地球后該如何安排各項事宜,第一批回地球的人選,卻默契的忘記“不回去”這個選項——或者說,在他們心里根本就不存在這個選項,只有早點回去和晚點回去的區別。
在無數撕破臉皮破口大罵甚至差點打起來的會議后,成功拿到第一批回去資格的人走路都哼著歌,為了防止嫉妒上頭出現傷人事件,這些人被強制安排在一個隔絕外界的地方,進行緊急的培訓,內容十分苛刻,不但有緊急增加的文化課,還有各種一對一注意事項耳提面命,只有出發前才露面,且這件事暫時不對外界公布。
某種程度上,他們既是重要的人,又是可以放棄的棋子。
畢竟大家都知道,地球還是地球,但地球不止有故鄉,還有邪神。
而且通過溝通,他們驚訝的發現此時和他們聯系的地球,居然是2045年的地球。
盡管如此,中選的人依然是眾人眼中值得羨慕的存在。
恒娥當之無愧成為其中一員,且罕見的申請了載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