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彌彌喜歡祖父祖母。
所以無法接受他們任何一個人躺在病床上,不再對她笑。
只要一想到這件事,她就會難過地抹眼淚。
那么這幾年祖父都瀕臨病危死亡的幸村呢。
正是因為幸村精市看起來完美到連情緒都毫無縫隙,這才奇怪吧。
他也會難過么
爸爸蹲下來抱著沮喪又疑惑的彌彌,笑了笑,
“那孩子啊,當然會難過。他的家庭情況嗯,有點復雜。”
彌彌好奇地追問:“什么什么”
爸爸意味不明地笑了笑,“什么都沒有。”
“但是寶貝,千萬不要去草率地定義一個人哦。一旦對他注入過于強烈偏頗的個人情感,你會很難看清他原本的樣子,這樣啊,其實很不公平呢。”
彌彌腦袋暈暈。
好深奧,完全聽不懂。
不、不對,她昨天是不是還罵了幸村超級討厭來著
頭上的蝴蝶結一抖。
這種奇怪別扭的情緒,一直持續到彌彌來到東京,見到了繪畫老師。
那是個精神矍鑠的老爺爺。
他好像在日本很厲害,這幾年總共就只收了一個學生。
正暗自祈禱不要收她,結果彌彌就被留
下了。
但最糟糕的莫過于老爺爺喊出了他另一個學生的名字。
“精市,你帶妹妹去玩一會。”
男孩從隔壁畫室走出來,陽光打在他藍紫色微微蜷曲的頭發上,顯得高貴又美麗。
他牽起傻呆呆的桃見彌彌,友好地向客人問好,隨后走向畫室。
他待人接物永遠都如此,讓人挑不出任何毛病。
完美的無可挑剔啊。”
身后又有人開始這樣贊嘆起他。
幸村微哂。
直到進來以后,手里牽著的家伙才慢吞吞反應過來。
真遲鈍。
他想。
說不清楚是羞憤還是生氣,總之,她氣鼓鼓地甩開了他的手,臉紅紅地后退了幾步,語氣嬌縱,“不要你碰我”
“可是已經碰了個夠哦。”
就像一個拳頭打在了棉花上,桃見彌彌嘴巴生氣地張了張。
幸村還在等她回罵點什么。
結果她別別扭扭了好半天,居然硬生生憋回去了。
嗯
真稀奇。
她看起來可不像會忍耐的家伙。
所以再試一試看好了。
果然,看見畫架上的畫,她就震驚了,手指糾結地攪在一起,抱著一絲僥幸問:“這個,這個應該不是你畫的吧”
“是我畫的哦。”
啪嘰,她手里的畫筆一下子掉在了地上。
幸村瞅了一眼。
有點想笑。
不傷害桃見彌彌脆弱心臟的自覺性,這種東西他完全沒有。
果然,她依舊不死心,氣鼓鼓地指著另一幅看起來更難的畫作,信誓旦旦,“這個、這個肯定不是你的”
“也是我畫的哦。”
在她不可置信又酸溜溜的表情下,幸村精市微笑,給予最后一擊。
“這里的全部,都是我畫的。”
謝謝,崩潰了。
雖然幸村的語氣聽起來很正常,但彌彌依舊被深深刺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