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王朝能要求僧人放棄世俗權力,限制他們在財產的特權,專心從事宗教工作,是因為在佛教之,還有個天祭祀。”他解釋道。
“國家的大事,在于祭祀和軍事。這兩種權力穩定,國家才能穩定。在中原,這兩件事本來就被朝廷同時抓在手中,僧人無權介入。”
“他們信奉的佛教,只是祭祀的一種,沒法威脅朝廷對于祭祀權的控制。所以,禁止僧人干涉世俗事務,也不會破壞祀和戎二者合一的狀況,也才是有效果的。”
“但歐洲的朝廷,沒有教會的職能。他們只有這么一個教會。強行讓教會和世俗管理脫離,等于又倒退回古,回到巫師和國君對立的時候了。”
“所以我才說,你說的這個宗教改革的思路問題非常大。”朱文奎最后判斷道。
“但是一直以來,這里的人確實都是這么呼吁的。”小讓娜疑惑道“按你說,難道他們做的都不對”
“我覺得是真的不對。”朱文奎如是說“他們一開始就理解錯了。或者說,他們可能從來沒有這方面經驗,所以根本不懂,只是瞎尋思的吧”
小讓娜一時陷入了沉默。
馬王妃倒是很支持朱文奎,也樂見他話語的效果。她趁機勸道“你哥的話,伱也好好考慮下。娘知道你從小就聰明,所以這種事情,也一定要多思考,不要偏聽偏信。”
“那歐洲人雖然經驗豐富,但中原豈不是更遠勝他們他們堅持的,也未必就是對的吧。還得自己多想想才是。”
“這也不是我說的。”朱文奎笑道“都是郭公子他們,之前討論教義改革的時候,聊到的內容。我也就是在旁邊聽。要問,還是問他們吧。”
“哦,對了。”他轉頭招呼郭康“你剛才不是正要說,如何對付波蘭的教派么給我們講講唄。我們這里現在都是想聽的了,而且大家也沒啥宗教成見,總該可以說了吧。”
“你能聽進去就行。”郭康聳聳肩。
“我當然能了,我又不是狂信徒。”朱文奎不以為然。
“那就簡單了。”郭康說“其實還是老一套理論這都是地理和歷史背景決定的。”
“你也知道,這年頭的貴族,身份都是不定的。就和剛才我們親眼看到的例子一樣。一個英格蘭貴族在波蘭也能持有領地一個西班牙貴族可能同時要效忠法國和卡斯蒂利亞一個法國貴族也可能跑去英格蘭宮廷當官。總之,他們是哪國貴族,其實并不重要。”
“至于平民,那就更混亂了。絕大部分平民沒有什么文化,只知道自己所屬的領主。領主更的封君,以及他們之間的封建關系,對于平民來說過于錯綜復雜。基本,大家對此都是沒概念的。”
“很多國家試圖改變這種情況,讓貴族和平民有一個身份認同,以此來團結眾人,防止像之前一樣,一遇到危機,大家就紛紛樹倒猢猻散。波蘭想要的,就是這個。”
“但問題是,他們沒這個文化基礎啊。”郭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