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覺了,她還在熬夜查閱文獻。
別說性生活,他們連生活都沒了。
那天,祝今夏扔了手里的凍肉,走回客廳,停在展示柜前。
柜子上擺著日歷,日期還停在四個多月前,誰也沒去撕。就像他們的關系,也凝固在了某個瞬間。
這樣的日子又過了半個月,依然毫無起色。
不是沒有嘗試過改變這樣的生活狀態,祝今夏主動邀請衛城去聽話劇,衛城興趣寥寥。
一起看電影,衛城在電影院睡著了。
她提議周末在家煮火鍋,衛城倒是從善如流,只是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泡、滿室飄香時,她有心說點什么,對面的男人卻拿著手機在刷小視頻,被貓狗的滑稽視頻逗得哈哈大笑。
祝今夏頓了頓,“看什么呢,這么高興”
衛城把屏幕轉向她,“這狗真逗。”
易地而處,祝今夏興許會覺得有趣,但此刻她笑不出來。她努力從嘈雜的bg里尋找一點樂趣,卻連扯開嘴角笑一笑都做不到。
一頓飯食之無味,衛城一無所覺。
那天夜里洗完澡后,祝今夏對著鏡子深呼吸,特意用了新買的身體乳,換上黑色蕾絲睡衣,叩響書房的門。
“今天早一點睡吧。”她難得有些緊張,清清嗓子,收腹挺胸賣弄風情不是她的強項。
結果衛城正與友人開黑,頭也不回,甚至連眼神都沒往一旁飄一下。
“最后一把。”他隨口應道。
事實證明,“最后一把”通常是“最后億把”,祝今夏等到睡著,才被身側窸窸窣窣上床的動靜喚醒。
“吵醒你了”
大概是最后一把打得很順,衛城的臉上還帶著酣暢淋漓的笑,他討好似的替祝今夏掖了掖被子,并未注意到嚴絲合縫的涼被下藏匿著難得的邀約。
黑暗里,祝今夏的心慢慢冷下來,但她從來不輕言放棄,再三斟酌后,她做了最后一次嘗試。
她拉過衛城的手,輕輕搭在自己胸口。
遺憾的是,最后的努力也以失敗告終,而這并非衛城的錯,是她的問題。
這具身體從頭到尾都像沙漠里干涸的泉眼,任人如何汲取,都涌不出一絲春意。
衛城不似她這般執著,秉承世上無難事,只要肯放棄的良好心態,翻身躺平,還開解她“沒事,估計是最近太累了,好好睡一覺,明天再來。”
很快,鼾聲驟起,只留下她一人無眠。
人一失眠,就愛思考。
衛城對此一無所知,在他按部就班穿梭于單位和召喚師峽谷的日子里,渾然不覺祝今夏的腦中已經由春入冬,輾轉過了四季。
半個月后,祝今夏站在書房門口,“衛城,我不想結婚了。”
此刻,距離婚宴還有不到半年時間。
衛城握鼠標的手停了一瞬,屏幕就變灰了。
他摘下耳機,轉頭“哎”
對上祝今夏平靜的目光,衛城往后一滑,從電競椅上探出半個身子,“怎么了論文才寫完,就開始鬧我了”
半是無奈,半是息事寧人的態度。
“好了好了,打完這把就睡覺。”
“我是認真的。”祝今夏靜靜地看著他,黑白分明的眼睛,沒有笑也沒有怒,“衛城,我們離婚吧。”
這就是事情的始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