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父親這么一問,他不知怎么想到自己房里養的那只小貓。
她出身不好,性子實在太嬌弱,若主母性子要強,定要吃虧。
再者,后宅安寧,他才能專心仕途與家族。
他沉默片刻,道“性子溫婉些即可。”
自己兒子什么脾性,當父親的自然最清楚,若是娶個同樣個性要強的來,婚后必定不睦。
許相爺緩緩道“性子如何,也要相處了解方能知曉。明兒你不是要同妹妹還愿。讓趙姨娘以你妹妹的名義發帖子,邀請兩家小姐同去,也好了解一二。”
許鳳洲想起已經承諾云晴的事兒,一聲沒說話。
許相爺問“可有問題”
許鳳洲頷首,“如此也好。”
許鳳洲回書房時,已經很晚。
書房里還亮著燈。
一推門進去,他就瞧見正貓著腰在書架前翻找東西的瘦弱身影。
她已經沐浴過,換了一件墨綠色的齊胸襦裙,后頸處露出的那截脖頸瑩白若玉。
也不知她在翻找些什么,竟連他回來都不曾發現。
許鳳洲倚在門旁瞧了好一會兒,問道“大半夜不睡覺,做什么”
云晴嚇了一跳,猛地起身,不小心磕到柜子,疼得眼眶都濕了。
許鳳洲忙大步走過去替她查看。
頭頂已經起了一個包,好在不算太嚴重。
他眉頭緊蹙,“也不知小心些”
云晴哪里曉得他突然出現,也不敢反駁。
許鳳洲將她抱坐在腿上,用指腹輕輕地摩挲著那一塊頭皮。
云晴舒服地窩在他懷里,有些興奮地問起明日寺廟之事。
許鳳洲見她如此高興,那句“不帶她去”的話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突然從他懷里抬起頭,羽睫濕潤地望著他,“公子,可曾見到,我那本,醫書”
許鳳洲早把自己藏了書的事兒忘了,隨口道“沒瞧見,興許丟了。”
云晴一聽急了,要起身去找。
許鳳洲圈住她的腰,將她牢牢地固定在腿上,不滿,“一本破書,有那么重要”
云晴抿了抿唇,小聲反駁,“不是,破書。我,我若是,以后見著阿耶,給他看。”
她如今都這般大了,阿耶興許都認不出她。
但是阿耶一定識得她阿娘留的醫書。
許鳳洲聽她話里話外打算要走的意思,心里十分不痛快,說話也不免刻薄,“他若是有心尋你,興許早就尋著。”
話剛出口,便知這話有些重了。
果然,她眼圈漸漸紅了,黑漆漆的眼像是浸在水里,薄薄的鼻翼輕輕鼓動著。
許鳳洲抿唇不言。
云晴亦低下頭去。
這會兒夜已經深了,黯淡的燭光在她潔白的面龐投下一片陰翳,眼角像是被重重摁了胭脂在上頭,凝結成淚。
過了好一會兒,她極小聲道“萬一,尋我了呢”
她這個人,執拗起來,跟他妹妹有得一比。
許鳳洲不想與她一小女子計較,扣著她的后腦勺,將她摁進懷里,低聲道“好了,明日一早還要去寺廟,待回來再尋便是。”
還是帶她同去。
屆時叫她避著些就是。
寺廟那么大,哪就那么巧碰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