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丞相如此一說,蔣琬也是贊同地點點頭,“丞相這般做,讓那蜀中大族能得些田畝之利,倒也能讓他們少些怨氣。”
聽了蔣琬此話,諸葛亮心里嘆了一口氣。
公琰生性寬厚,穩重有余,機變不足,只能算是個守成之人;幼常機變倒是夠了,但未免過于自負,做事有些不夠周全。
此二者,皆非自己所望。
又過了幾日,李遺終于帶著一行人到了錦城。
“樊醫工,這兩日就請暫且委屈住在此間小院。待我在錦城辦完事,就一起北上漢中。錦城可是我大漢的都城,樊醫工若是有心情,可心情游覽一番。”
“我會留下兩位隨從,若有事情,就直接與他們說便是。”
李遺把他從南中帶過來的人安置在一個別院里,臨走前對著他們說道。
這群人有十來人,領頭的是一個老農打扮的老者,發須皆白,乍一眼看上去有五六十歲,可是腰桿挺直,臉雖是被太陽曬得黝黑,卻不見皺紋。
如果光看臉的話,三十歲農戶出身的人只怕未必有他年輕。
所以這是一個看不清年紀的老者。
只聽那樊姓老者聽到李遺這般說,連忙陪笑道,“鄉野之人,能住在這等地方,何來委屈之說李郎君有事就請便,不用管我等。只要事了,隨時過來叫我等出發便是。”
李遺又吩咐了一番隨從,這才離去。
“大父,這錦城果然不愧以錦為名,當真是繁華似錦,這里可比南中那邊好多了。”
李遺一走,留下的兩個隨從去了偏房休息。剩下的人有老有少,只見那幾個年輕人便馬上按捺不住興奮的神情。
反是人群中的中年人露出懷念的神色,有些感慨道,“想起少年時,也曾隨大人到過這錦城,沒想到相隔這般多年,竟然還能回來。”
樊姓老者看向自己的子孫后代,臉上似悲似喜,仿佛還帶著些許歉意。
“唉,還是我拖累了你們。既然你們喜歡錦城,就趁著這兩日四處看看,留個念想。免得去了漢中,也不知何時能回來。”
“大父何必如此感懷那李郎君不是說了么我等此去漢中,自有一番機遇。又不是像師祖”
口快的一個年輕人剛說出這番話來,只聽得一聲暴喝“收聲”
嚇得那年輕人立刻把話咽了回去。
樊姓老者嘿然一笑,話中竟有些嘲諷之意,“世間的貴人,何曾把我等醫匠當一回事用時呼來,不用時喝去。遇到那些心思狠毒之輩,只怕連性命亦難保。”
說著,又看了一眼眾人,這才繼續說道,“不管那李郎君是何種說法,只要未到漢中,只要未曾見到他許下的事情,皆不可信,還是要小心為佳。”
“既然大人信不過,為何還要親自出來就算是李家對大人有恩,但聽那李郎君口氣,也只是在找一些醫工使喚罷了,讓孩兒們走這一遭,也算是報了恩情,又何勞大人這般奔波”
一個中年人問道。
樊姓老者嘆了一口氣,說道,“報恩是一回事,但我樊家被迫藏身南中皆是因我之過。南中乃是蠻荒之地,我又如何忍心讓子孫因我之過而成為蠻人”
“雖說我不太信李郎君許下的事情,但又忍不住想過來看看。樊家此時的境地,罪由我而起,自應由我而贖。”
“大父又何必如此悲觀。南中之地,亦常聽得那馮郎君乃是大漢第一少年郎君,那南中多少婦人,皆是被他收留,這才避了戰亂之苦,想來他不會是小人之輩。”
年輕人倒是比自家的長輩樂觀一些,想那傳聞,那大漢第一少年郎君,亦不過十七歲,便已做出好大的一番事業,名傳大漢天下。
自己若是能跟隨這等少年英雄,就算不能出頭,也能一慰仰慕之情。
“傳聞豈可輕信”
樊姓老者斥責一聲,若有所思道,“不過你這話,倒也提醒了我。錦城本是大漢都城,聽說這馮郎君本住在錦城,后才去了漢中。”
“想這馮郎君這般大的名聲,錦城定有不少與他有關的傳聞,你們趁著出去觀看錦城的時機,借機打探一下。”
“大父不是說傳聞不可輕信么”
“嗐”樊姓老者一拍大腿,“南中離錦城這般遠,傳聞傳到了那里,早就變了味,自是不可輕信。”
“再說了,一道傳聞不可輕信,但你們多打聽一些,只要多人皆是同一說法,那十有八九就是差不離。”
聽了老者的話,幾個年輕人臉上就是一喜,這打聽之事倒是其次,關鍵是可以出去看看這花一樣的錦城,那就是大好事。
他們幾個一路走來,越是北上,越是覺得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