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起來,全軍埋鍋造飯,然后開始翻山。
日頭漸漸地起來,換了平時,那肯定是渾身冒汗,可是今日也不知怎么,關興總是覺得身上有些發冷。
過了一會,他又感到自己有些暈乎乎的,難受得厲害,用手摸了摸額頭,卻是什么也感覺不出來。
因為這日頭實在是太厲害了,摸到哪里都感覺是滾燙滾燙的。
頭頂上的日頭越來越烈,關興的額頭上開始冒出了大顆大顆的汗珠,同時感覺到胸口發悶,氣息短促。
他終于覺得自己有些不對勁了,“去快去前頭把張將軍叫過來。”
關興強撐起最后的力氣,喘著粗氣,吩咐了一聲。
“安國,你怎么啦”
張苞聽到親衛說關興身體有些不舒服,連忙跑了回來,只見關興已經在親衛的服侍下,倚靠在一塊山石頭的陰影處坐了下來。
“興武,我可能得了瘴疫。”
關興全身大汗淋漓,看到張苞到來,連忙伸手握住他的手,臉色中帶著些許的驚恐。
上陣生死博殺都不怕的關興,此時竟然感到有些害怕。
傳說這瘴疫是陰間放到人間的索命鬼魂,它游蕩在人世間,無時不刻地在索要人的性命。
只要是被它盯上的人,從來都是在劫難逃。
明刀明槍的來,關興不怕,但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卻是讓心從心底感到恐懼。
他只感覺到身上纏繞著某種東西,正在吸取著他的魂魄,讓他感到全身沒有力氣。
張苞聽了,臉色同樣有些發白,“安國,會不會是天太熱了,你發了痧,才會這樣”
“不會。”
關興搖了搖頭,身子在微微地發抖,“前兩日我就覺得不太對勁了,總是感覺有些乏力,連提起刀來都覺得有些吃力。那時的我還覺得是自己累著了。”
“今天那么大的日頭,方才我還覺得身上發冷,后來又突然發熱,如今再冒大汗,錯不了,這就是瘴疫”
張苞一聽,如遭雷殛,轟然一聲,只覺得整個人差點暈了過去。
“怎么可能不會的,安國你怎么會”
張苞根本不相信這是真的,連連搖頭。
今天早上還跟他說笑的兄弟,這才過了多久,突然就得了這等惡疾而且還是無法治愈的惡疾
他根本無法接受眼前這一切。
“興武你莫要如此。”
關興苦笑一聲,他得了病,還要反過來勸慰張苞,“如今整個前軍都在看著你,你這般模樣,如何能率軍前行”
張苞聽了這話,終于意識到自己如今已經成了前軍唯一的主心骨,當下連忙強行定下心神,問道,“我們怎么辦”
兩人在遇到事情時,一向都是由關興拿主意,此時關興倒下了,張苞又是心急又是有些慌亂,一時間竟是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出來。
“我是不成了。”
關興搖搖頭,“我不能再往前走了。只能先回頭去見丞相,你自己一個人獨自帶著前軍,要小心些。”
張苞聽了,虎目都要流下淚來,哽咽道,“安國,你莫要如此,我們結義時就說過的,定要一起努力,復興漢定,這才幾年你怎么能忍心棄我而去”
說著,他強打起精神,安慰關興道,“丞相和夫人皆是學究天人,定能想出法子救你,你振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