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劉良的親生阿母,她嫁入劉家時,劉良已經十來歲了。
這種情況在大漢很常見,畢竟先帝顛沛流離數十載,跟隨先帝的老臣們的那些妻妾,能挺過來的基本沒幾個。
很多人都是到了蜀中安定下來以后才又重新娶了妻室。
劉良與劉胡氏說親也不親,說不親,但也算得上是平時禮數不缺。
但平日里哪有過這般的大禮
劉胡氏連忙讓身邊的婢女扶起劉良,“大郎何事如此慌亂”
如何不慌
劉良一想起南中的事,想起馮永的放話,心里就莫名地心慌。
要是在南中種甘蔗沒什么好處還好說,此事最后真要是出乎自己的意料的話,事發后雖然大人不至于打死自己,但打個皮開肉綻那是一定的。
馮永有能力阻止自家進入南中種甘蔗嗎
這根本就是個廢話。
甘蔗種得再多,要是沒法子制作出飴糖來,難道讓自己啃著吃嗎
如今敢放話在南中種甘蔗而獲利的人,唯有馮癲子一人。
“阿母,孩兒一時糊涂,讓一個不知所謂的役夫帶了府上的民團去南中,那喪了良心的家伙壞了事,不但沒能辦成府里的事,而且還得罪了人。若是被大人知曉,定要罰我,求阿母救救我。”
劉良實在是覺得憋屈,自己明明是君侯之子,對方明明只是一個土鱉,難道不應該是自己全方位碾壓對方么
怎么感覺情況是反過來呢
越想到此,劉良就越是聲淚俱下,表情生動。
劉胡氏自認是劉良的阿母,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如何會置之不理
只是她一想起劉琰,心里卻也沒把握,遲疑地說了一句,“你大人平日里一向不喜我多嘴,我就是幫你去求情,只怕他亦未必愿意聽我的,反而會壞了事。”
“阿母,大人要責怪我,皆是因為我辦事不力,故孩兒想要彌補一下。如今正好有一事,能讓孩兒表現得爭氣些,只是此事,卻是唯有阿母能幫得上忙。”
劉良連忙說道。
“什么事你且說來聽聽。”
劉良聽到劉胡氏這么一說,心頭一喜,立馬就把準備好的說辭一一道來。
劉胡氏聽完后,看了看眼前可憐兮兮的劉良,心頭一軟,終是答應了下來。
“一,二,三,四”
對南中冶監令監丞有決定權的大漢皇后張星彩,自然不知道這個時候,竟然會有勛貴子弟主動表示投靠。
此時的她,正兩眼放光地盯著手里的一疊毛布票子,仔細而小心地數著,一張,兩張,三張
每一張票子的價值都是一百匹好布,沒有一張是小額的。
張星彩每數一張,臉上的笑容就越多一分。
沒辦法,如今漢中出產的毛布票子簡直比官府鑄出來的銅錢還要受世人歡迎。
畢竟直百錢并不是什么好東西。
然而這不是一個比好的年代,而是一個比爛的年代。
東吳那邊,竟然用鐵鑄五百錢,簡直是喪心病狂。
然后再看看北邊的曹魏,媽的竟然連錢幣都取消了
于是大伙回過頭,發現大漢居然是最講良心的畢竟還混用一部分五銖錢呢。
所以毛布票子的出現,簡直就是黑夜中的螢火蟲,辣么地閃亮,辣么地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