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日子,除了太行山要隘以及太行山東面一線的要道要布兵防守,剩下的大軍源源不斷地聚在鄴城周圍地區。
這場大戰已經持續了近一年的時間,將士們需要休整一番。
再加上司馬懿掘了漳水,人為造成泛濫區,對已經半騾馬化的漢軍來說,確實是一個不小的阻礙。
“司馬懿雖說要撤出河北,但他在臨走前,可是給河北留下了隱患。”
在鄴城外的大帳里,馮大司馬一邊在等王含石苞等人的消息,一邊收拾司馬懿留下的爛攤子。
雖然大軍按兵不動,但各路傳騎斥候細作卻是往來如織,把冀州乃至幽州的消息源源不斷地送到馮大司馬的手里。
看完手里的諜報,馮大司馬順手扔到案幾上,身子向后一靠:
“賊人的大軍雖然撤走了,但各處都有潰兵敗兵到處流竄,各地也還有不少偽魏的守兵。”
馮大司馬仰頭看著帳頂,緩緩地說道:
“從現在得到的消息看來,拓跋鮮卑的數萬人馬,都被司馬懿散了出去為禍一方。”
說到這里,馮大司馬加重了語氣,似是嘆息,又有些意味深長:
“冀州,兵禍四起啊!”
“這不會司馬懿故意造成的吧?”
鎮東將軍趙三千等人皆不在,除了裴秀等幾位學生參謀,唯有張苞呆在帳內。
河北這一戰,張苞第一次真切感受到了什么心狠手辣,同時也感受到了什么叫深謀遠慮,更感受到了自己與鎮東將軍之間的差距。
要知道,當先帝二叔父親等人先后離世后,自己與安國(即關興)等人,可是深受丞相器重,肩負著大漢未來的重托。
那個時候,三娘還沒有關索這個身份呢。
然而這些年一晃而過,鎮東將軍已經大漢軍中第二人。
自己卻已經是泯然于眾人。
這一切的改變,不能說完全是因為某人,但基本上也是要算在馮某人的頭上。
可以經過河北這一戰,張苞終于算是被某人完全折服。
所以懷著虛心學習的態度,這些日子張苞多是想辦法跟在馮大司馬身邊,看看對方是如何處理各種事務。
“我向來是不憚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賊人的。”
馮大司馬沒有去看自家的內兄,目光乃是落在帳頂上:
“司馬懿此舉,除了讓我們沒有余力去追他,同時恐怕還存了讓河北成為我們的負擔,讓我們這幾年沒有精力分兵剿滅偽魏的打算。”
以當時的情況,能被司馬懿帶走的魏軍,基本上都算得上是他嫡系死忠。
非嫡系多半是被扔在河北,拖住漢軍。
撤走前,刻意把這些帶不走的賊軍全部散布出去,要說司馬懿沒有料到河北因此而亂兵四起,馮大司馬是不信的。
平定亂兵可是個耐心活,沒有個一兩年,河北怕是沒有辦法完全恢復正常秩序。
但出兵平亂,錢糧是必須的。
但河北的秋糧完全是指望不上了。
眼看著冬日將近,手里沒有糧食的河北百姓又在嗷嗷待哺。
現在王師平定了河北,管不管百姓?
不管?
那你還有臉自稱王師?
如果現在連最基本的民心都沒辦法收攏,那以后治理河北的成本只會成倍增加。
管?